鸽子楼（34）_河津人文

  胡基是很常见的盖房子材料，老院的房子就是胡基墙。母亲说，父亲打胡基也是用一个能开口的木制模具，先把模具卡实，铲几锨和好的湿土进去，提着一个小石夯一遍一遍砸实，脱模晾干后就可以盖房子了。虽然没有多见过父亲打胡基的样子，但对父亲抹泥坯却记忆犹新。我结婚的头年，父亲准备给我收拾新房，改造三间北房的土炕需要盘火炕用的大泥坯。父亲从碾场里用大尼龙袋装了夹杂着短秸秆的小麦麸，又装了一些短截秸秆当作和泥的瓤料，带上高筒雨靴、铁锨、铁钉耙、泥铲和木板模具准备抹泥坯。父亲用推车拉了几车粘土，先把粘土垒成一个泥池，灌入水添上土泡了一会儿，撮几把瓤料洒在泥池上面，然后拿起铁钉耙开始揉泥，瓤料与泥土揉开后，父亲换上雨靴开始踩泥，直到软硬合适。平好场地，铺好模具，父亲往模具里铲几锨瓤泥，用锨捣压几下夯实，拿泥铲把面子抹平整，一块泥坯就算抹成，一次只能抹一块，一块泥坯的大小长约八十公分，宽约四五十公分。父亲根据土炕的大小一共抹了十来块泥坯，晾晒几天后又一块一块抬起来，把两块斜着靠在一起，加快通风晾晒。泥坯看着粗糙，里面夹着瓤料，瓤料与土的比例全靠父亲的感觉和经验。然而，配料精细的粉笔可不比拓泥坯，父亲能成功吗？

    按照报纸上的地址，我买回来加工粉笔的模具，是一个四方块塑料疙瘩，上下面整齐地布满了圆孔，一面孔大一面孔小，一共一百个。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加工粉笔的广阔前景，附带着配料说明和粉笔的做法。父亲看了看需要准备的材料，笑着说这又不是制造什么高科技机器，不麻烦，便着手开始准备各种材料：秤具、菜籽油、小油刷、小铲子、食盐等等，石膏要到城里去买，父亲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那时候我每天骑着摩托车去乡里上下班，结婚的时候，父亲摊底给我买了一辆宗申摩托车。到了城南的装潢材料部，我找到了做无尘粉笔需要的石膏粉，一袋五十斤重，绑在摩托车后座的架子上，我飞驰着回到村里，万事俱备，就差石膏粉这个关键的原料了，父亲已在着急的等着，从摩托车上卸下石膏粉，父亲抱着进了院子，身上沾了一层白色的粉末。打开袋子，父亲用勺子舀了一勺倒进塑料袋里，挂在秤钩上秤了一下，再添了一点，秤杆微微翘起，接着把秤好的石膏粉倒进一个小铝盆里，又按照比重秤了一下塑料瓶子里的水，倒进铝盆开始和料，按照比例捏了一点食盐洒进盆里，搅好了料，父亲把模具放平，大圆孔这面朝上，用刷子从油盆里蘸了菜籽油在模具上面来回刷了几遍，看着每个圆孔里都湿润了，父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把和好的石膏粉往模具面上倒，用小铲子拨着稀料把每个圆孔里都灌满，盆里还剩下一底子稀料。按照配料说明书上的时间，等待着孔里的稀料凝固。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