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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楼(21)_河津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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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3-6-2 16:25: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父亲铲着土把窑顶周边垒出一埝高,形成圆圆的一圈,又用土把几个烟囱周边压实,然后拿刨开始刮窑顶,刨出横竖交错几条小埝,形成了几个小畦子,像极了老院里种菜前垒好的菜畦子。在水池边安好抽水泵,父亲把泵带拉上窑顶,喊叫主家可以拉闸抽水了。先给几个小畦子里逐个放水,水渗透很快,与窑里烧得发热的砖起着反应,窑顶上瞬间冒出滚滚热气,远远望去,像一团团飘着的白色棉絮。继续不停地抽水,直到窑顶灌满了水。父亲说,烧青砖火力和洇窑很关键,火力不够砖坯烧不透,洇窑的水要掌握好渗的快慢,洇不透窑里的反应也不够,就有可能烧成红砖或者半红半青,甚至是砖心红糟的烂砖。五天时间里,父亲又得守在窑上,时刻操心窑顶的水位,到了晚上不能回去,时不时地要拉闸上水。西北风呼呼地刮着,父亲裹着小大衣,拿着手电筒站在窑顶看有没有漏水。洇窑的那几天,桥口经常飘过来一股洇窑的酸腐味,那味道在村子上空飘荡着,一直飘到鸽子楼,有几只鸽子扑棱着翅膀从没了窗棂的窗户里飞出,绕着校园上空飞了几圈后又飞回去站在窗台上,转着脑袋张望,咕咕地叫着,这是每年冬天里都能闻到的熟悉味道,它们知道春天就快要来了。

    洇窑后期的用水量越来越少了,停下来后就等着开窑的日子。母亲担心地问着父亲,这两窑好着吧。父亲与主家来到砖瓦窑,下了窑底,父亲拿起火撞捅着窑口泥着的砖,主家一边张望,一边用手指拧着已经卷好的旱烟,忘记了抿口唾液粘住。这时捅开的窑口里冒出的粉尘中夹杂着酸腐味扑面而来,父亲手扇着粉尘往里看了看,好着哩,没问题。窑主笑呵呵地赶紧把旱烟递给了父亲:“我就知道不会有问题。”父亲窑烧得好,后来有几年还被邻村开窑的叫去烧窑。

    慢慢积攒着光景,家里人那些年都没有停闲。早年辍学的哥哥学会了木匠、油匠,后来开始做瓦活,在外村包了活就出去盖房子。姐姐念完初中学了一年裁缝,后来不是跟着母亲下地,就是去砖瓦窑上干活。母亲愁着脸对父亲说,受死受活都要供一个娃上学。希望只能在我身上了。补完手里囊下的亏空,家里有了点积蓄,孩子们也都到了成人的年龄。母亲着急地托人给哥说媳妇,给姐瞅下家。父亲在鸽子楼旁掏高价杠下的那块地,早早就抽空打完地基,包好了台子,一直那样放着,现在到了该盖房子给大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了。父亲下狠心要盖个像样的房子,那一片当时带穿廊的房子不多,父亲盖得靠边,在鸽子楼下显得很洋气。我不知当时盖房子父亲有没有囊下空,记得母亲说过盖房子拉的砖是瓦窑上父亲烧的青砖,应该是抵了工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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