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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母亲的念想(散文)_李红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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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2-5-12 10:37: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好几个月了,家里的蹦蹦车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几乎没有运行过。

那是因为驾驶这辆蹦蹦车的主人——我的老父亲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的蹦蹦车。几个月前,有买主上门想买走它,我说不卖,家里有时还用得着。母亲也不假思索地这样说。此时,我意识到,不卖蹦蹦车是正确的,也许它是母亲对父亲的一个念想。

这一天放假,我准备用蹦蹦车拉走堆在墙边的炉炭灰,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蹦蹦车的车头被几块旧布整整齐齐地覆盖着。多年来,蹦蹦车从没盖过车头。刹那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轻轻地,一块儿一块儿地拿开那些布,并一层层叠好。泪眼模糊中,似乎隐隐约约看见,母亲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又一块布,严严实实地覆盖着车头,她定然经历了一次剜心之痛,又在精心呵护着对过往的思念。

父亲离开半年了,母亲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她虽然常在我们面前说几句坚强的话,但今天我终于发现了一次例外。

我把炉炭灰装到蹦蹦车上,再卸到垃圾场,最后开着蹦蹦车“咚咚咚”地回到家门口。一进大门,只见母亲麻利地从屋内出来,走到车旁,脸上露出久违的热情,招呼我洗一洗吃饭。此刻,我的心情竟然莫名地有点沉重,也有点释然。自己很清楚,母亲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蹦蹦车声,在她心里,这车声可能就是最美妙的音乐吧。或许,此刻的母亲带着一种明知不可能的幻想,看看是不是那熟悉的人开着蹦蹦车回来了。这虽然是我的猜测,但人人都有过类似的体验,所以,我的猜测极可能存在。停车熄火后,我开始用那些布覆盖车头,母亲执意不要我做,我便停下来,留给母亲来完成。

吃完饭,天已不早了,我领着女儿去县城。出了大门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还在目送着我们。走着走着,我又回头,见母亲还在那里目送我们。女儿远远地大声喊道:“奶奶再见,把大门上好……”我轻轻打断女儿:“别说话,静静地走。”我心里想,母亲今天听到蹦蹦车熟悉的声音,是不是触摸到过去的岁月了呢?看来,今后我得多开一开家里的蹦蹦车,因为,它的确是母亲对父亲的一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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