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口头禅” 散文_邓育秦

     很多人都有口头禅，我的母亲也不例外。母亲识字不多，但她常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一直影响着我，渗透在我的人生历程中。

    我们小时候不富裕，偶尔吃一次肉，母亲总是舍不得咽下一丁点，常常让我们先吃。我那时不明事理，很是纳闷，为什么在我们眼里凡是好吃的东西，母亲都不爱吃？“我不爱吃，你们吃。”母亲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这句话一直说到头发白了，牙齿掉了，她依然保持着不爱吃好吃头的“习惯”。

    上小学时，我在教室捡到了一支带橡皮的铅笔，塞进袖管拿回家里。母亲看见后以为是我偷的，大声呵斥，把舀饭的铜勺都摔漏了，接着连推带拽把我领到学校，将那支铅笔交给了老师。当老师查明真相，母亲这才松了口气，返回家去。那天晚上，母亲给我讲了“小时偷针，长大偷金”的口头禅，让我规范行为，端正做人。

    母亲特别重视子女读书，在我们上学这件事上从不含糊，她常说：“树不修长不直，人不学不成器。”她受苦受累，起早贪黑地在地里劳作，却不让我们中断学业。不管别人怎么说，母亲总是一再告诫我们：“书念到肚子里，就成你的了，谁都偷不走。”后来，我凭着自己的实力找到了一份工作，并且干得得心应手，至今依然保持着读书的习惯。

    母亲不论干什么事都一丝不苟，很是负责。干农活时，她要求我把草除干净，把种子撒均匀，她常说：“你哄地，地哄你。”她认为，干活必须实实在在，绝不能偷工减料耍滑头。我常常用母亲的口头禅来提醒自己，也因此工作中很少出现差错。

    我是个急性子，什么活都想速战速决，但常常事与愿违。母亲就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急越容易出错。”每当遇事不耐烦的时候，耳边就响起她的口头禅，便耐下心来迎刃而解，我逐渐明白了她话里的真正含义。

    从我记事起，母亲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分昼夜地运转，日复一日地忙碌。她最见不得睡懒觉的人，每天天不亮就喊我们起床去上学，她常用“早起三光，迟起三慌”来启迪我们。几十年了，我每天都早早起床，从容地处理事务，没有因为起床晚，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耽误工作。

    母亲种了一辈子地，深知每一粒粮食的珍贵。那时候没有冰箱，馒头放不了几天就长毛了，母亲便把馒头掰成小块，在水里泡一泡，攥去水分，加上花椒叶，撒上盐，拌成馍花蒸着吃。我不屑一顾，母亲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颗麦，千滴汗，颗颗粮食汗珠换啊！”母亲的话让我无地自容，从此身体力行，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母亲赠予我的口头禅还有很多，“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这是告诫子女要勤俭持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提醒我们做人要以善良为本；“小人不可交，恶人不可近”，是要我们辨别好坏，慎重交友，不要吃亏上当；“靠人不如靠己。别人帮得了你一时，可帮不了你一世”，是说做人不要苟且偷安，要自强不息，勇于担当；“花要叶扶，人要人帮”，是教我们和睦邻里，互相帮助。

    母亲这些张口就来的话语，让我明白了一个又一个做人的道理。经过岁月的淬炼和时间的验证，折射出一道道耀眼的霞光；它如春风拂面，似阳光温暖，蕴含了多少没有说出口的爱意和期许；像甘霖雨露滋润着我们的心田，照亮我们前行的路。我们兄妹虽没有多么大的作为，但这半生没走过歪路，一直都秉承着正直善良的做人准则阔步向前，都是得益于母亲那沾着泥土味儿的口头禅吧。

    母亲的“口头禅”，是我一生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