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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一盘石磨——梁冬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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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0-12-7 10:21: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盘石磨
□梁冬
当我看到一袋袋白面,就想起家乡那一盘石磨。

我是八岁时接触的石磨。一次,我跟随妈妈走进磨坊,只见屋中间摆放着一盘石磨,角落有一个大箔篮和箩面箩子。妈妈说:“磨盘要靠人推,我先推一会儿,等磨出面,我用箩子箩面时,你慢慢推磨。”记得第一次推磨时,我只比磨盘高一点点,小手握不住推磨的棍,便将一根绳套在磨棍上,抓住绳,几乎是用胸脯推着磨棍,一圈一圈推着磨盘。望着磨盘上堆成小山似的麦子,忽明忽暗的煤油灯闪着光影。

尽管推磨时间不到妈妈的三分之一,但转得我晕头转向,直想吐。妈妈说:“你数着数或者嘴里哼着歌,分散一下注意力,就好一点。”依照妈妈的话,我一会儿数数,一会儿哼歌,果然眩晕感变慢了。

我家兄姐六个,我是老小,八岁那年一进磨坊就下不了套。哥哥姐姐有的在外工作,有的在生产队干活,每每磨面,我就成了妈妈的帮手。那时村里只有一盘磨,啥时磨面没有固定时间,有时要到晚上才轮到我们。那年月靠工分分口粮和钱,我们这些不足十岁的孩子,星期天也不得不为那三分工分下地干活。如果晚上磨面,还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帮妈妈推磨。

当然,妈妈也是辛劳了一天,她更苦呀!一家八口人,还有那两头瘦得可怜的架子猪,每晚磨下来的粮食只够吃三五天。特别难熬的是磨青苞谷和青麦子的日子,七成熟的苞谷或麦子,压得磨盘“吱吱”作响,沉甸甸的,半天转不了一圈,磨出来的粮食还不耐吃。那年月,能有粗茶淡饭糊口就已很不错了,谁还敢奢望其他的呢?

每晚,望着闪烁的煤油灯下磨盘上的粮食,真有种熬不出头的感觉。为了消除无奈的沉闷,少言寡语的妈妈总会给我讲家长里短和学习上的事。妈妈没有上过学,更没有读过书,所以她希望我们上学、成才,将来出人头地。她总教我唱“小呀么小二郎,背起那书包上学堂……”,也爱听我唱这支歌。

当时,我始终没弄清,妈妈为何喜欢那支歌。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对我上学的鼓励,那支歌含着她深切的期待。

石磨在转,我的心也在转。在石磨转动中,我了解了妈妈,她的天性并不是沉默寡言,而是生活重压的结果。她在每天参加生产队下地干活的同时,还要做许多家务。一家人的吃穿、喂猪喂羊……生活的重担全压在她一个人的肩上。石磨在转,浓缩了多少岁月,多少希望。那时,妈妈的希望是石磨永远转个不停。

如今,石磨作为历史的一部分,成了逝去的记忆,成了民俗馆的展览品,我为祖辈从石磨中解放出来欣喜若狂。但那围着石磨转的日子,总在我脑子里萦绕,一圈一圈,让我记住过去的岁月,记住馍的香味,更让我感到如今幸福生活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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