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左侧

[散文] 雷鹏锋:父亲

[复制链接]
avatar 发表于 2020-6-16 11:43: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父 亲

□雷鹏锋

撷取近年来与父亲有关的点滴文字,寄托对父亲的绵绵哀思。

——题记



2014年10月份的时候,父亲进食已经十分困难,只能靠吃流食来补充体力、维系生命。接到母亲的电话后,请了假回家去照看父亲,三个多月后,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往事历历在目,但却物是人非,如今回想起当年的情形,禁不住潸然泪下。记得父亲去世前一年住院时,我曾写下这样一段话,现在读来令人伤怀、伤感、伤情:“我与妻儿、弟弟、弟媳、侄女国庆节都回来了,一家人难得团聚,这样天伦之乐的日子是多么惬意、多么温暖而又多么短暂啊,虽然其中夹杂着些酸涩的、苦苦的味道!”那时的自己,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就有一些不祥的预感呢?



这两日,我与妻子接连梦到父亲。大概是快到“寒衣节”,民谚曰:“十月一,送寒衣”,这是民间的传统,这一天意味着严冬到来,应该给逝去的亲人送御寒衣物。

对于亲人的离去,我们在短时间内可能会悲痛、伤怀、思念,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的繁杂、工作的忙碌,便会渐渐地淡泊、放下、甚至遗忘,只不过在偶尔的时间罅隙中,才会突然地想起、记起、忆起。是的,我们不能总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亲人逝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生活还得继续,我们无法停歇前行的脚步,无法停止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这也算是对逝者的一种安慰和交代吧!

同时,我们也不能总沉溺在无休止的忙碌与繁杂之中,很多的时候,应该回忆一下过去的美好,品味一下亲情的温暖,体察一下时光的珍贵,或许从中可以找到人的本真、感到善的力量、悟到情的炽烈,直击你心灵的最深处、最痛处。



这段时间,又在梦中见到父亲。还是以前的样子,温和、腼腆、难为情,时不时夹杂点农人特有的幽默。如今想来,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里,是多么美好、多么惬意,多么让人怀念和留恋。哪怕他不能说话,哪怕他就躺在炕上,哪怕他就只是看着我,起码还能真真切切地喊一声“爸”,能和他说一说工作、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即便得不到应声,心里也是幸福的、满足的、快乐的。然而现在,竟然连喊一声“爸”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无论再怎么喊,父亲再也不会应答、再也不会回到我们身边来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在这一天上坟祭祖。在父亲的坟头上,已有几株绿草覆盖。阴阳阻隔,两个世界,父亲啊,您在那边还好吗?

在一起的日子里,不知道好好珍惜,曾和您生过气、拌过嘴、使过小性子,也曾计较过、抱怨过,现在想想,真是不该。我们经常犯这样的错误,对最亲近的人总是肆无忌惮地加以伤害,而毫无悔过之心。直到现在,阴阳两隔,再难相见,方才感到在一起的日子多么温暖。而这种感觉,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了。



昨夜,做了一个十分离奇的梦。梦中,还在以前的老屋,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父亲当时也在,不知对我说了些什么。从梦中惊醒,起来还惊魂未定,浑浑噩噩,懵懵懂懂,不知是醒还是梦、是幻还是真。

转眼之间,父亲去世已经几年,开始还时常在梦中相见,随着时间的推移,或只是偶尔入梦,或是在某个特定的节日想起,或是在某个间隙中突然想起。由此,也顿觉人生之渺小、人情之凉薄、人性之冷淡,亲人尚且如此,又何况他人呢?百年之后,我们是不是也是如此呢?还有几个人能记得自己、怀念自己呢?



昨夜,梦到了父亲。梦中,好似有些叛逆,惹了父亲生气。父亲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而我负疚寻父不可得。正大声疾呼、暗自神伤之际,梦醒,泪潸潸。转眼之间,父亲去世已经六年,前两年还常托梦,近年来则很少梦见。如今,再次与父亲在梦中相见,竟是这样的一种情境,思之于心难安。

这些年,身边熟悉的一些亲人、邻人、朋友,相继离开了我们,不免感慨人生苦短、世事无常。他们中的很多人,大多生活在农村,有的根本没有出过远门,可能最远去过的地方就是县城,更不用说出县、出市、出省甚至出国了。他们平平凡凡地来到这个世界,默默无闻,殷殷付出,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难,到最后又寂静无声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有多少人能记住他们的名字、记住他们的事迹、记住他们的存在呢?如一缕轻烟、一粒尘埃、一棵小草,转瞬间就消逝在了茫茫大地、滚滚红尘,想想都觉得惋惜、心痛!



回想起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有些无限感慨、无比留恋、十分温暖,深觉自己的少不经事。

曾经,有些反感和抵触父亲的唠叨,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有了独立的思考和见解,比父亲有学识、有见识,并时常挑战父亲的权威、触碰父亲的底线,今天想再听他一次碎碎念的唠叨,已是再无可能,想来真是惭愧之至;曾经,抱怨父亲没有别人有能力、有气魄,不能为自己创造更好的平台和机会,现在才明白父亲身上特有的质朴、憨厚、善良与勤劳,其实才是成就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曾经,因他的病情病因羞对人言,对他的口齿不清时有抱怨,为他的拖累母亲耿耿于怀,那时候,叫上一句“爸”,还有人应上一声;如今再叫一声“爸”,再无应答,不觉已是双泪潸潸。

很多的美好、温暖、幸福,我们在拥有时不知道珍惜,肆意地挥霍、亵渎、践踏,直到失去时方才顿悟其难得、珍贵。然而,一切为时已晚,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重来!



屈指算来,这已是第六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了。而今身为人父,方才体其中真味、懂父亲不易,不禁感慨万千、百感交集。人生没有重复,失去的不会再来,当倍加珍惜与亲人在一起的日子,多一些陪伴,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包容,不要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时,为时已晚、后悔方迟。

61289
comiis_nologin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wechat_login1  qq_login wechat_login

本版积分规则

关闭

社区推荐 上一条 /1 下一条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