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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父亲的锄头 小小说 垣曲 席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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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3-12-19 16: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父亲的锄头 小小说  垣曲 席腾华
父亲有张极其好使的锄头,犹如传家之宝,他传给了我。

可以说,这张锄在父亲的心里,就是他的心爱之农具。用起来,的心顺手。

我看到,只要父亲从地里扛着锄头回到家里,总是轻巧地从肩上拿下来,挂在农具房里的墙上,在我的记忆里,就没有见过他把这张锄头胡乱丢在院子的那个角落里。

父亲的锄头,锄板非常的锋利,明光发亮。锄把是根柏木的,听说它是父亲从汉王寨的山林里砍好,背回来的,放在放农具的小屋里,靠在墙角的阴暗处晾干的。经他用圆刨刮好后,又用打烂的碗茬刮了又刮,打磨好后,才按在这张锄头上。多少年来,锄头被父亲使得明光闪亮,锄把也被磨得光溜闪亮。

我读小学三年级的那年夏天,刚过了小满,一个星期六的晚上,父亲坐在院里的一棵石榴树下,石桌旁的石头墩子上,就着从石榴树枝缝中泄露下来的月光,一下一下,十分认真地用一块沙石,磨砂着挂了半年落在锄板上的锈迹。沙石块和锄板的磨砂,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在夜空下搅动着屋里人的心,也将整个院子搅动得不得安宁。

磨好后,锄板在月光的反射下,放着寒光,由于是在黑夜,猛一看锄板的寒光还有点杀气,还有着无事生非的感觉。

第二天的星期天,阳光很好,父亲带着我去了那块自留地。

父亲将这块自留地看的很重,他在山庄上左邻右舍面前,在亲戚朋友面前,在村子里的乡里乡亲面前,是条干庄稼活的汉子。

那天我跟在父亲的身后,走在路上,碰到了一个熟人。两人见面,父亲面带笑容,向熟人问了声好。两人就停住了脚步,面对面的时候,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太大的铁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揉碎的旱烟叶,他顺手递给熟人一块卷烟纸,抓一捏旱烟抹放在拿在他手里的卷烟纸和熟人的卷烟纸上,两人都卷上了一支自制的纸烟,含在嘴里,然后父亲从荷包里掏出火镰,把用旧棉絮染下的火铬放在白色的火石上,用火镰打击火石,火铬燃着后,父亲赶紧先燃着自己的卷烟,猛吸两口,才把自制的卷烟递给熟人,让他也燃着了卷烟。当熟人把卷烟递回到父亲手里时,父亲说了一句:“对不起,趁生产队长现在还没有敲钟,我得赶快到自留地里干一会,你先进村办事,咱俩晚上见。”

我觉得父亲一天总是很忙,每次吃完饭,从来没有休息过,都是抓紧时间到自留地里干一会私活,所以,我家的自留地早晚都是被父亲打理的井井有条。

很快,父亲领着我,走进了那块属于俺家的自留地。他连腰都没敢伸一伸,脱掉穿在身上的外衣,递到了我的手里说:“儿子,让你来,就是要你站在这里,看我是如何锄地的,再一个让你知道,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做你咋做,就是了。”接着他弯下了腰,向那片草多的地方发起了进攻。

父亲手持锄头向地里的抓地龙、狗尾草、刺蕨菜发起了进攻。大的小的,肥的瘦的,一棵棵顿时断了根,倒在父亲的锄头下。这些草平时靠着地里的饱墒和肥力疯长着,现在在父亲锋利的锄头下,断根的声音啪啪地响着。

紧紧捏着锄头把的父亲,目光投向那片无序的草,因为地里的杂草在父亲的锄头下,眼下只有片刻的生命,继而一棵棵掉在地上,显得更加无序。我站在父亲的旁边,看着父亲的目光越发变得犀利,锋利的锄板好像带着一股冉冉升起的愤怒指向那些杂草。

有时候,我看的两眼发直,有时站的离父亲近了点,断不了受父亲的指责,他让我离他的锄头远点,我知道他是怕不小心锄头碰了我的脚。

没多大一会,我看到父亲的脸上有了星星点点的汗珠,可他没有停下手里挥动的锄头。闪闪发光的锄板,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明亮,随着父亲扭动的身体,锄板的亮光,在我的眼里晃来晃去,一阵阵耀眼的亮光照射着我的眼睛,使我不时地背过脸去,揉了又揉,再扭过脸看去,锄板的亮光随着往前延伸和与土层紧密的接触后,一旦露出地面,它的亮光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总是不断地照耀着我的眼睛。

为了避免锄头碰伤我的脚,我站的远了点,看到父亲时不时地弯腰拽掉一棵棵玉米根边的拉秧草,又用手一圈圈地去掉缠绕在玉米棵上的长秧,他又把这棵拿在手里的长秧草丢在了地边。

由于,自留地离我家不远,父亲在自留地里干活,都是利用饭前饭后的空闲时间干的。他在自留地干活,只要一听到生产队长的上工钟声,擦掉锄板上的泥土,把这张锄背在他的肩上,立马往生产队的地里跑。

父亲给生产队锄地,是大秋作物管理的必要。至于每天是否都去锄地,他说了不算,因为他只是生产队的一名社员,得听生产队长的安排。

生产队给予父亲的劳动公分,虽说每天只有十分。加上父亲是生产队的庄稼把式,干活卖力,生产队长对他另外有所馈赠,这也给父亲的心里增添了几分满意。

父亲平易近人,时常游走在他脸上的是笑容,因此,他在生产队享有极高的声誉,也茁壮了他内心的自信和强大。单说锄地,他在地里杂草的面前,是一个统治者。还因为,他的劳作决定着庄稼苗的快速生长。

可以说,地里的杂草,一遇到父亲手里的锄头,我看着这些草,显得非常的矮小和恐惧。

父亲的庄稼活,在生产队长和社员们的心里,是很受崇拜的庄稼把式,经他锄过的地,看不见余留下的残草,甚至玉米苗的边上都锄的很干净。

父亲的手,还特别的勤快,每当春夏季节,下工的路上,他都要拽一些灰灰菜,猪毛绳菜什么的,拿回家,用母亲十分灵巧的小手,烹煮成一样样可口的下饭小菜,供一家人下饭。

用父亲的话说:“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做咱咋做。”也正像他说的那样,知识学问处处有,关键是看你自己用不用心。在我的心里,干农业,父亲就是我的老师。而且是一位享有很高声誉的庄稼把式,这就越发让我崇敬起他来。

父亲的身材高挑,按说应该有一个健壮的体格,可是,他健壮的身体被国民党反动派一年半的监狱生涯摧残的弱不禁风,可怜他五十多岁就离开了我们。

如今,这把锄头传给了我。

我是在父亲的身教言传下学会的庄稼活,如今我继承了父亲传给我的很多具有技术含量的农活,从来种地不用除草剂,接过父亲留给我的那张锄头,始终坚持中耕除草,加上合理使用农家粪,调剂使用化学肥料,生产的粮食作物和蔬菜,纯天然,净一色的绿色食品,所以,今年打下的小麦,全部保存,留下一家人享用和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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