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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陈国定:柿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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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0-7-22 10:10: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柿子红了

陈国定

又到一年柿子红,写一首关于柿子的歌。从久远到现在,从孩提到中年,红红的柿子,连同滋养它的古老的柿树、广袤的田野、陡峭的崖坡,都镌刻在我的记忆里,温暖在放飞的思绪中。



在老家废弃不用的窑洞里,至今还存放着几个一米多高的陶瓷大瓮。那是祖父曾经酿醋的家什。听父亲说,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祖父酿醋在十里八村是有名的,尤其以酿柿子醋出名。在我儿时有限的记忆里,柿子很早便住了进来。

祖父之前酿醋用的柿子是怎么来的,我不得而知。只记得在我只有四五岁时便好几次跟着祖父遍地去“捡漏”。所谓“捡漏”,就是去“捡”柿子、“挑”柿子。“捡”,是那些别人不要了的。“挑”,是那些因为够不着或者看不见而没能摘下的。那时还没有包田到户,柿子成熟后由小队组织社员统一采摘。一番突击采摘后,树下一片狼藉。在干枯的被折断的小枝丫旁边,在被铁钩子硬扯下来的大树枝上面,在凌乱的落了好几层的叶子之间,总有很多因熟透而摔烂了的红柿子,因太高而摔破了的青柿子。我跟着祖父便挨树挨地去“捡”,用火眼金睛和很长很长的钩子把社员们漏掉的柿子“挑”下来。

“捡漏”,每年都需要半个多月甚至更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祖父会清洗并封存好这些宝贝,作为酿醋的主要原料,这可是不用花钱得来的资本,也是能给家里带来微薄收入的希望所在。

等到浓浓的醋香溢出小院,邻居们便会过来舀几瓢自家用,祖父也便拉着小平车开始出门去叫卖了。一年又一年,祖父渐渐老了,我走进了少年。



时光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应该是有特殊缘分吧,父亲承包的30多亩田地里,竟然零散有着四五十棵柿子树。那些柿子树,都是有上百年树龄的老树了,树身是成年人张开双臂也抱不住的。

柿子成熟后,父亲不再像祖父那样专门酿醋去卖了,只会偶尔给自家做点。每年好几千斤的柿子都是做成柿饼才卖的。后来我才知道,这样能卖出好价钱,供我和妹妹上学,保证家里的生活所需。那时还不兴干活给钱。每年一到柿子成熟时,亲戚朋友和邻居便都来帮忙,拣柿子的、削柿皮的、摆柿饼的,偌大的碾麦场便成了红色的海洋、笑声的海洋,大家暗中竞赛,你追我赶,看谁面前的“柿子山”先下去。

父母的速度总是最快,削的皮也最薄。这常常看得很明显,也惹得其他人抱怨不是坐的板凳高低不行,就是用的刀具锋利不够。一次,在又忙完一天后我问母亲,为啥她总能削得那么快?母亲笑着对我说,削柿饼、晒柿饼都要趁天气,别人都是给咱帮忙的,自家的柿子,自家人要带头干的。很快,我也学会了削柿皮,也削得又快又好,亲戚邻居们都夸我像母亲眼明手快。现在看来,那确实是一件需要协调灵活、需要持久坚持、需要不甘落后的技术活和辛苦活。

在父亲承包那片农田的第四年,在柿子又喜获丰收红成一片的季节里,在我们全家抢时间又完成一年柿饼大战的第二天,我踏上了去省城求学深造的道路。在报到处签名时,同学们看到我因柿子汁长时间渗进皮肤而发黑的手时满是疑惑。而当听我说出缘由后,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父亲的承包地到期后的第二年,我毕业了,很快也工作和成家了。没过几年,村里大搞平田整地,村民更加注重经济效益,搞产业结构调整。那些因树龄过大、树冠过高、占地过多且效益不好的柿子树,便陆续被新的承包者砍伐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苹果树、梨树或者桃树、枣树……

物以稀为贵,新品种应需而生。在大量的老柿树被伐引起柿子价格上涨的时候,新品种的柿子树登上了历史舞台。甜柿子、水果柿子等新品种满足着不同人群的需要。过去站在崖坡边上如点燃烽火般的柿子将军变成了如今庭前院后如悬挂灯笼般的柿子公主,反映着时代的变迁和不同。那些已经步入老年仍然以传统方式坚守在田地里的父辈们,让我们能真切感受到历史的沧桑;那些正值中年已经用现代技术进行农业生产的同辈人,是当前农村建设的中流砥柱;那些有志于发展农业、建设农村、服务农民的时代青年,让我们看到了农村未来的希望!

岁月如歌,记忆犹在。那些留存下来的不多的老柿树,成了故乡久远、古朴、厚重的活化石,成了乡愁的最好寄托,也成了农村再次腾飞的起跳板。因为它连接过去,也连接着现在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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