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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冯红寅:昙花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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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0-7-14 15: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昙花礼赞

□冯红寅

我家阳台上有一盆昙花。

六年来,她备受家人冷落。

那盆昙花,是妻从邻居那儿移栽来的,当初只有一片叶子。随着星移斗转,春秋几度,除了植株长高,衍生出多个厚实叶片外,传说中的“昙花开花”依旧是传说,在家人望眼欲穿的期盼中化为幻景,只能“望花兴叹”了。

迁居新家时,妻在极度失望之余,将一米高的昙花移植于一粗糙瓦盆。放之客厅嫌她碍眼,置于阳台嫌她缺少雅致,于是干脆将她发配至阳台一角落。

两个月前,妻无意中发现在那盆高大昙花植株的底部,赫然吊着一簇萎缩、有点干枯的花蒂。我们围上去,一再研究,确认那就是昙花败落的样子,惊喜与惋惜一度像大雾般在我们心海中蔓延。随之,妻又有了新的发现,在昙花一厚重的叶片边缘,鼓鼓囊囊萌生了一生长点。经我们再三比对,确认就是可以盛开昙花的小生命了!

接下来的月余功夫,昙花成了花中的新宠。我上网查找昙花的资料,从理论上指导我们照料昙花;妻在惊奇、欣喜的心情中,更为殷勤地关注着这新的生命。在我们的目光中,她一天天长大、长长,20厘米左右时,长出了紫红色的花蕾,花蕾头部微微上翘。那些天,我们的心,被希望充斥着,又被担心高高悬在空中,一有时间,就观察她的变化,一旦外出,心里总牵挂着,只怕又一次错过花期。

一天,当时针指向晚8时,昙花竟石破天惊,始有绽开的迹象。9时,只见花筒慢慢翘起,紫色外衣慢慢打开,随时间推移,不断绽放。至凌晨两三点,洁白如雪的20多片花瓣完全开放,达到最盛。只见在花瓣层层围裹中,成束成束淡黄色花蕊悄然挺起,中间一柱状雄蕊高高翘起,花瓣层层分开来,形成一朵圆形的大白花,那么娇媚,那么诱人。灯光下,那洁白的花瓣精致光滑,像白玉般玲珑剔透,又宛如一白衣仙子,蔚为壮观,散发的缕缕清香,扑鼻而来,更添诗情画意韵味。早上7时,发现花冠闭合,后逐渐走向凋零,这一过程正是人们心驰神往、魂牵梦萦的“昙花一现”!

昙花的生命何其短暂,如漆黑天幕上闪过的一道流星,但它把自己最美、最艳的一面留给了人间,走得又是那么从容、淡定。

其实,昙花一现虽然短暂,人生也不过百年,如果放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宇宙中任何生命都显得无比短暂。但只要能在短暂生命历程中,释放出生命的光华,足矣!昙花如此,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古往今来,在中华民族星汉灿烂的英杰榜单上,许多才俊英年早逝,但因为他们对人类的贡献,其名字至今烙印国人心中,让人景仰。

昙花亦如这些英年早逝的优秀人物,生命虽短暂,然而遗留于人间的芳香,娇美的花姿,仍“余音绕梁”,令人肃然起敬!

昙花如人。

昙花有自己的“花期”,六年来,朝朝暮暮,昙花都在积淀着生命的力量。她汲取大自然日月星辰之精华,承受风霜雪雨之滋润,日日夜夜,千辛万苦,终于迎来了今日的璀璨怒放。

纵观人类发展的历史,也是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花期”,天才少年不乏其人,也有一些人,生命的“花期”较晚,属大器晚成的典范。

历来,英雄不论年龄。大器晚成者,多是前期默默无闻,但他们在生命的早期、中期,千锤百炼,凝聚力量,增长才华,到一定时期,其德、才、识和文韬武略都已炉火纯青,加之天时、地利、人和,功成名就便水到渠成了。

昙花,具有英雄一样的品德,我赞美昙花!

昙花,从不与姹紫嫣红的百花争艳;从不在喧嚣的白天搏人眼球;总是踏着月光而来,迎着晨光而去,用自己怒放的生命为夜间增添一份淡淡的清香,装点漫漫长夜的梦境。

昙花,是花之娇姣,人之高贵者。

我礼赞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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