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强子终于出院了。下床走路离不了拐棍,腿伤还隐隐作痛。凤英总是叮嘱强子少走些路,别伤着筋骨。
眼看秋收季节到了,强子心里非常着急。
“强,强,你们吃早饭了吗?”孙兰静说着就进了强子家的门。她这一放星期,就过来看望强子,帮凤英姨干点什么。
“还没呢,我妈到东沟掰玉米去了,都这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奥,那我看看去。”
正说着,兰静爹孙玉贵也来了。听说强子妈没回来,便吩咐兰静做饭,他去东沟看看。
日照当午,天气炎热。凤英装了满满一平车玉米棒子,正吃力地拉着往回走,迎面孙玉贵到来。他紧走了几步,接住了凤英的平车辕杆就拉了起来。
“怎么才往回走?”
“心想一个人掰一点就回去,可是掰着掰着就多了。”
“那你也不叫我一声,一块儿来掰。”
“大忙天的,你们种稼也要收啊,我也帮不了你的忙,还老给你添麻烦。”
“看她姨说的,你可别见外,我毕竟是个男人,有的是力气,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凤英笑了笑扶着车尾用劲地推着,望着孙玉贵拉辕的背影,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十年前,兰静妈得了一个不治之症,不幸早亡。孙玉贵千辛万苦地把兰静拉扯大,凤英也隔三差五地过去帮忙,看到那个没妈的家,也没少掉眼泪。
人们刚吃过午饭,有的在街上转悠,有的在门前收拾农具,准备下地,有的在古槐下纳闷打盹,还有的三五成堆闲谝……
孙玉贵和凤英拉着玉米,一前一后路过古槐。有的人打着招呼,有的人在同情这两家人,有的却说玉贵在讨好凤英,想得到她。还有的说凤英想男人憋不住了,还有甚者八卦道:他俩早那个了……
“嘻嘻,哈哈……”
“她姨,你别在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管他们说什么。”孙玉贵安慰凤英说。
凤英低头不语,流下了泪水。
她用力推着车子,仿佛要把一肚子的怨气都撒出来。
一天深夜,乌云遮月,时隐时现。山风呼呼,夜莺偶叫。凤英正在熟睡,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叫她:“凤英,凤英是我,玉贵。你把门开开……”
“你是谁?”凤英问。
“我,玉贵,我想你。”凤英听声音像玉贵。
“深更半夜叫人知道了多不好,你快回去吧……”
“凤英,你看我来都来了,你快把门开开,我想死你了……”凤英思想在急速地转动,这门是开还是不开?……
多年来,孙玉贵对他家的恩,对她的情,她心如明镜,曾几次想用自己的身子报答他,可是他总是不好意思地回避。
去年麦收时,凤英由于劳累过度,晕倒在麦田。玉贵看到了,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抱在怀里,呼唤着:“凤英,凤英醒醒……”
凤英苏醒后,玉贵问她:“怎么啦?”
“可能上火啦……”
山沟,浮云遮住了太阳,野鸟一闪而过。凤英确实累了,躺在玉贵的怀里,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忽然,凤英搂住玉贵的脖子在他那厚厚的嘴唇上重重地亲吻了一下。玉贵红着脸把她放下,拿起水壶递给她……
今晚他终于来了,我一定要报答他……
凤英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下炕开了门。
一个黑影一闪而进,把凤英抱起按倒在炕上。“凤英,我想死你了……”
凤英在慌乱中,手摸在了那人的脸上,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还戴着面纱?不由得“啊”了一声。说:“你到底是谁?”说着就要摸电灯开关。“
”哎,别,别开灯,我就是想和你亲热亲热……孙玉贵能给你的我也能给!……”那人把声音压得很低。
“放你妈的狗屁!我杀了你这个驴日的!……”凤英有生以来气愤到了极点,连叫骂,带撕打!那人觉得不好,翻身拔腿就跑,凤英操起案板上的菜刀就撵了出去。
可是那淫贼跑得飞快,一溜烟无影无踪。
“妈怎么啦?”声音惊动了隔壁的强子。
“哦,有个毛贼,被我打跑了。”
“啊,有贼?跑啦?”
“妈你没事吧?”“没事,没事。”
“奥,那就好。”强子穿好衣服,拄着拐棍,关好院门,查看了一圈院墙,这才同妈一起坐在炕沿上,安慰道:“妈你别怕,有儿子我里!等我腿好后,一定给咱盖个好门楼,把院墙砌得高高的,再不用怕那毛贼了!”强子紧挨着妈,他感觉到妈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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