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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3月白求恩经行运城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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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3-3-27 17:29: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938年3月白求恩经行运城始末
在中国,白求恩可谓家喻户晓。但白求恩曾来过运城,对于多数运城人来说可能并不知晓。去年早春,在河津禹门口的黄河岸边看到一组革命题材的石雕塑像,其中有尊白求恩的塑像庄严矗立,吸引了我。雕像背后的简介说,白求恩1938年(简介文字误为1937年,特作更正)3月3日到了河津,3月4日在河津度过48岁生日,3月6日来到禹门口,7日从禹门口渡过黄河,3月31日到达延安。

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白求恩到过运城。众所周知,白求恩“不远万里,来到中国”。那白求恩是在什么情况下来到运城?在运城都到过哪些地方,经历了什么?经过对相关史料进行搜集、甄别和整理,基本可以还原白求恩1938年3月1日自新绛县南关村进入运城地界,3月7日从河津黄河岸边一个小村庄渡河西行这一段传奇历程。

1938年2月22日,白求恩一行在一名八路军政治指导员的随行下,乘火车离开汉口,开始了北上奔赴延安的艰辛旅程。一路奔波,3月1日清晨5点钟左右,他们终于在汾河岸边停下了,这里是新绛县的南关村。

此前,他们自汉口出发,历经大约一周时间,冒着日军飞机的炮火,一路辗转波折,九死一生。从新绛县南关村开始,白求恩的足迹踏上了远离铁道的新绛、稷山、河津,促成了这位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与运城的一段历史交集。

绛州教堂难忘的相遇

在南关村,白求恩一行首先找到了一个小客栈,疲惫不堪的他们躺倒在硬邦邦的土炕上,昏沉入睡。大约9点钟,他们被唤醒吃早饭。一碗热醪糟鸡蛋汤,对于此时的白求恩,可谓天下美味。远处,汾河对面,是一个叫“绛州”的城市。敌机依然在他们头上盘旋,汾河河面上深棕色的泥水缓缓流动,不远处,两座典型法式建筑的罗马天主教堂尖塔顶清晰可见。

护送他们的八路军同志联系妥当,安排他们携运物资渡河。前一天,为了不让这些设备落入日本人手里,这里的渡口和穿越渡河的缆绳已经被焚毁。

一个搬运夫驮着白求恩过了河。过河时,白求恩看到了有趣的一幕:差不多有20个人想用蛮力推两头骆驼过河。这两头骆驼固执地趴在浅水里,任这些人用尽了力气和点子,也难让骆驼移动一寸。

绛州,本是有名的水旱码头,十分繁华。而此时,为躲避战乱,许多居民已远走他乡,这座小城几乎完全清空了,街上只能看见零星的小店铺掌柜和到处流浪的乞丐。

过了汾河,白求恩从城里爬上山丘,径直来到了教堂。教堂里挤满了已沦为难民的教民及其家人。在这里,白求恩用法文和英文跟荷兰籍主教孔召明和神甫曹冠英(二人都是来中国后起的中国名字)进行了一场愉快的交流。也许都是身处异乡的缘故,他们和白求恩虽不属一个国家,也素不相识,但却一见如故。他们给了白求恩一支精美的雪茄,又打开了一瓶红葡萄酒。谈话十分投机,二位还坚持要求白求恩在教堂留宿一夜。

他们告诉白求恩,这里的镇长和警察两天前就都逃离了小城,差不多三天以后,日本人就会进城来了。至于他们将会遭遇些什么?日本人会不会尊重教堂尖塔顶悬挂的法国国旗?他们耸了耸肩,不得而知。确凿的事实是,此前有的传教士已被杀害。他们告诉白求恩,他们决定留下来,竭尽所能保护教区。白求恩对他们的勇气钦佩有加。

三个不同国籍的外国人,在战火中的绛州偶然相遇,彼此都十分兴奋,一直聊到了深夜。这也许是白求恩终生难忘的一次相遇。

第二天,天亮时分,三人在绛州天主教堂告别,此时的他们都保持着微笑。分别的一刻,主教孔召明意味深长地对白求恩说:“我希望我们在地球上还能再见面!”

3月2日的上午,他们的物资和大米被搬运夫用肩膀驮到了对岸。夜里,河流涨了水,现在水流已深到与搬运夫齐胸。这些搬运夫在肩头裹着上衣,全身赤裸着,用四人扛着的椅子把白求恩他们运到对岸。

稷山沿途的所见所闻

3月2日下午一点半,在日军的进逼之下,白求恩一行仓促离开绛州。这一天天气很冷、很阴沉,刮着凛冽的风。他们紧跟着最前头的两辆车疾行,留下带队的人监督后面载着满麻袋大米的车辆。他们找不到足够的骡子拉车,因为在之前已经过了好多拨军队,把牲口征用完了。他们路过的村庄都是一片荒芜,地里也没有干活儿的人,所有的沟渠破破烂烂。

当晚7点半,他们步行奔波了约60里地,进入稷山县境,驻扎在一个小村。

3月3日一大早,继续出发前行。沿途,他们没看到一个装备齐全的战士,只见到了可怜的伤兵。在过去这些天见到的几百个伤兵,大都是手和前臂受伤,有的还是多处受伤。一路上,他们也没见到一个军队医护人员和一辆救护车。只见过两个伤员被担架抬过,还见过一个重伤员被牛车拉着,他大腿严重受伤,在十天里连个起码的包扎都没有。

一路上,边走边救治伤员,白求恩一行的急救包和物资快用完了,但是在一些大点的村镇尚能够买到少量的纱布、棉花和高锰酸钾。用这些有限的物资,白求恩治疗了他遇见的所有伤员。这些疲累之极的男人和孩子们灰暗的脸上满是风尘,忍受着白天的暴晒和长夜里的寒冷,忍受着伤口化脓的痛苦,但白求恩没有听到一声抱怨。看到这样一群刚毅的人,白求恩觉得这真是一种奇迹。

白求恩跟着领头大车往前走时,看到他前面的一个小伙子,每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喘息一会儿,呼吸非常急促。这是个17岁的孩子!在他那褪了色的灰蓝军衣前面,有一大片暗黑的血渍。白求恩拦住了他,原来他在一个星期前被**射穿了肺叶,伤口没有任何包扎,他的右前胸腔上部已经化脓溃烂了,心脏也被挤压错位到左边3英寸。这个孩子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坚持行走了一个星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求恩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事实。他把这个年轻的伤员放到了自己的大车上,躺下养伤……

那天,他们走了60里。在他们身后,日本人会随时逼近。这是一场竞赛,看看谁能最早抵达黄河。只有穿越这条大河,才算脱离险境。白求恩当时想,如果在穿越了大半个地球辗转到达此地,还没来得及到战地抢救伤员就被日本人俘虏了,那可是自己人生莫大的耻辱。

在河津度过48岁生日

3月3日当天,白求恩一行和这支运输队到达了河津县城。城里到处都是“第二战区”的士兵,那天,八路军的指挥官也从绛州日夜无休地跋涉了200多里,通过沙地上白求恩特殊的胶鞋印子找到他们的踪迹,赶上了他们。

腾出一点时间,白求恩特意到河津县城的街道上逛了一趟。这里好热闹,他看到了鱼贩子木桶里活蹦乱跳的黄河鲤鱼,肥头大耳、憨态可掬的大黑猪,拖着尾巴不出声的小狗,贴着白麻纸的窗户……

3月4日,是白求恩48岁的生日。前一年的生日,白求恩是在西班牙的马德里度过的,那天,他包扎了6个伤兵,都是手和胳膊受伤。今年,他又来到了另一个反法西斯战场——中国,在中国的河津,白求恩依然用为伤员治疗来庆祝自己在异乡的生日。他格外精心地为伤员包扎伤口、换药,并去当地的药店补充医用品。他找到一家药店,药品的价格贵得惊人,给每位伤员包扎一下伤口,竟收费一元。白求恩买了一卷纱布,竟需要4元,价格比战争之前高出了7倍。

夜深人静,身处中国的河津,他在日记中记下了这个特殊的日子,想到了远隔重洋的家乡和亲人,想到了未来的世界一定会是一片和平安宁的乐园……

渡过黄河奔赴延安

3月5日,日本侵略军侵占了运城、翼城等地。这一天,白求恩一行也离开河津,到了黄河东岸的一个村子,争取早日渡河。在这里,他们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一天半以前他们刚刚经过的一个村庄,遭到了日军的疯狂烧杀抢掠。当晚9点,在漆黑的夜幕中,白求恩和护送他们的民工们继续沿着河岸前行,走向咆哮的黄河。

黄河岸边,正是早春,乍暖还寒。河岸上点燃着一堆堆篝火,四五千人聚集在一起,还有卡车、骡子、马匹、大炮和堆积如山的货物。篝火闪动,在陡峭的山间互相映射,黄河在悬崖间奔腾,急流裹挟着巨大的冰块在河面互相撞击,在黝黑的河面上奔涌而下。整个场面神奇且充满着蛮荒之力,令人不寒而栗。

半夜,白求恩终于在米袋上昏昏入睡。他身旁有个人腰带上绑了个手榴弹,那个人睡着了,手榴弹正好硌在白求恩的背上,加之天寒地冻,凌晨5点,白求恩就醒了。在他面前,是一个黑黢黢且阴沉的黎明。

岸边的所有人都在急切地等待着穿越黄河,到对岸的陕西,但这里只有四条船,需要用四天时间才能把等待的人们全部渡过黄河。可此刻,听说日本人离这里只有不到30里地了,焦急的人们更加紧张。

又经过一天等待和协调,3月7日一早,在负责渡口的中国军官的指挥下,白求恩一行终于乘上第一条大木船。这条船大约有15米长、7米宽,但里面已经装载了约一百门炮、骡子和行李,还有百余人。在他们起锚时,白求恩看到了还有大约一千多伤兵集聚在岸上,焦急地等待。船上的人奋力划桨,越过奔腾的急流,缓缓驶向黄河对岸。

到了陕西,又历经20多天的艰难跋涉,3月31日白求恩一行到了延安。4月,白求恩在延安“一间没有陈设的房间里和毛泽东面对面坐着,倾听他从容不迫的言谈”(《白求恩日记》)。5月,白求恩到达晋察冀解放区……

白求恩经行运城,似乎是一次偶然路过,但钩沉回忆这段历史,可以清晰看见白求恩在运城走过的不朽足迹,这一串足迹,是白求恩到延安和晋察冀解放区的前奏,是一段国际共产主义光辉历史的前奏。它的艰辛与传奇,让白求恩的生命之旅更为厚重,也让运城的革命历史闪烁着更灿烂的光芒。

整理这段史料之时,恰逢白求恩自汉口赴延安经行运城85周年之际,驻笔之时,正好是3月4日,恰是白求恩的生日,谨以此文缅怀这位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

梁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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