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脸加入的肖盐帮_盐商往事连载（10）

二等盐商严格来讲应该算是押运商，他们主要负责把盐湖城的盐押往平阳府或全国各地。至于这个群体的成分就比较复杂了，其中有官办的、有商办的、有民办的，甚至还有匪办的。当然，他们都有一个比较好听的名字，叫镖局。洪文家里经营的就是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镖局，而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爷爷、他爸爸和他大哥，但都死在了押镖的路上。

三等商人在我们这里被称为盐老大，他们是盐湖口劳工苦力的领头人，其实就是帮着四大家族四处购盐，同时维护着盐湖城的地下秩序。钟成的老大曲大海，就是盐湖城最有分量的七位盐老大之一。不过，盐老大的真实处境并没有表面那么风光。比如那位曲大海，去年寿宴上还被人迎面砍了一刀，要不是钟成机灵，提前垫了一只烧鹅过去，估计曲大海当天的下场和那只烧鹅差不多。

四等盐商就是盐湖城大大小小、多如牛毛的各色盐帮，至于成分，比镖局还要复杂得多。盐帮虽然处在盐商的最底层，但其江湖地位并不低，一者前面三等盐商都是从盐帮发展而来，二者前面三等盐商一旦被打回原形，也会成为新的盐帮。前些年里，大家族的掌门人骑马走在路上，前簇后拥何等威风，却经常在众人的错愕中滚下马，跑到路边给晒太阳的老乞丐磕头。

此外，小盐帮没有固定销路，雇不起镖局押运，也养不起盐老大，基本上都靠自己拼杀，最磨炼人。也正因为这样，盐帮不仅为整个盐湖城供应着大量盐货，同时也供应着各色人才。可以说，每一个盐帮头领，都做着搬进北城区、成为大家族的美梦，尽管大多数人一生也只能做做梦而已。

孟老板手里的盐帮，也是盐湖城盐帮大军中的一支，而且我已经说过，是属于比较末流的一支。这样的小盐帮，实际上已经不能称之为盐帮，通常被人们称为盐户，其雇工要去其他盐帮做兼工才能养家糊口。

至于刘黑脸加入的肖盐帮，幕后老板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至于他的名字，更是几乎没人知晓，大家只知道此人是清亘山上的大土匪，人送绰号黄三爷，那可真是把杀人当吃饭的主儿，真不知道刘黑脸怎么攀上了这位。

来到松心茶馆，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雨，茶馆儿的小厮见我进门，赶紧引到后院。

刘黑脸正半躺在竹椅里听唱曲，除了那搔首弄姿的卖唱女，另有一个俊俏丫头捶着腿，一个苗条丫头捏着肩。我挥手把引路的小厮打发了，倚在游廊的一根柱子上打量刘黑脸，看他那副十足的土财主样儿，真是让人又羡慕又气愤。

刘黑脸的脸其实并不黑，甚至比一般人还要白。只是不知道他小时候害了什么病，有光入眼就会涕泪横流。他也没办法，只能弄来两个大玻璃片，用烟火熏黑了架在眼前，如此才被人叫出了刘黑脸的雅号。这老小子，在城门口说书算命的那会儿，银子就都送到青楼去了，如今改换了门庭，女人自然是要可着劲儿地养。

站了好一会儿，另有一个粉嫩丫头从我身后来，欠身叫了一声“公子”，刘黑脸这才朝我看过来。

你怎么才来呀，我这茶都沏了三遍了。（刘黑脸）

家里事多人少，抽身不易。（我）

刘黑脸起身，搂着我脖子进书房。刚落了座，又有一个精致丫头送上茶点，真看得我眼都快花了。


胡海升/作品连载（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