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阳：那一年的中秋

那一年的中秋

□王瑞阳

时光似一只穿梭的箭，穿过了靶心却还飞行。2019年的中秋节在人们的千呼万唤中，盛装打扮，画眉抹彩，终于要以光彩夺目的姿态登场了。可在我心里仍然忘不了十年前的那个中秋节，那是我陪奶奶度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

那一年的九月，秋风正闹着脾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带有寒意。父亲开着车，我们从市里的家一路开到老家县城。到奶奶家了，我和父亲一起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下来搬进温暖的房里。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纳闷了，往年的中秋都还没有这么凉呢？

进了屋，奶奶招呼我坐下。奶奶让我坐到她的跟前，“阳阳，初中怎么样啊？你能适应了吗？”奶奶问道。“奶，没问题的，我好好努力,没有什么困难的。”我说话的同时也看着奶奶，感觉总有一丝异样。奶奶的个子很低，但一直以来目光都炯炯有神，脸上的皱纹在说话时会舒展，嘴角会时刻露出慈祥的笑容。而这一次炯炯有神的眼睛不见了，皱纹更挤满在脸上，我看不到奶奶往日的神采，奶奶仿佛又老了十岁。

奶奶和爷爷中午打算做饺子，父亲去帮忙搭手。我一个人在奶奶居住的家属院独自散步。这个家属院也是有一定岁数的，红色的墙上有着明显的道道“伤痕”。在奶奶房子的后墙上，还留着小时候我和妹妹在上面写的文字。“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看到这些过去留下的文字，心里一阵的感慨。

我走了一圈，回到了房里。奶奶早已把一锅香气扑鼻的饺子盛了出来，猪肉莲菜饺子——我们家中秋节的必备。奶奶把最先盛出来的饺子让我吃，然后她才吃。我吃饺子向来是直接大口吃进去，所以很快就吃完了。而奶奶那天的吃法却有些太谨慎，她一口一口地吃，似乎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皮和馅，她两只眼睛一直看着饺子，拿筷子的手些许有些抖。我心里想：吃个饺子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那一年的老家还真的是有点凉呢。父亲是奶奶的第二个儿子，奶奶有四个儿子，我的三叔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那年的中秋，大伯、四叔叔他们两家都没有回来。中秋讲究团圆，而那一年确实过了一个最冷的中秋。原先是十几个人热热闹闹围在一起，聊着笑着，吃着奶奶亲手包的饺子，其乐融融。而如今冷到，坐久了的沙发不仅不热，还摸出了冰凉。那时候奶奶的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要走了，奶奶把我们送到门口。她不舍地望着我们，以前她总会在我们走的时候唠叨两句，而这一次罕见地没说一句话，她只是深情地望着我们，似乎眼神里就包含着她想说的千言万语。我们开车走了，可奶奶一直还站在门口，一直站在那里！

十年过去了，家属院的墙上又有好多的伤疤，新伤和旧伤一起诉说着很久很久的故事。墙壁上的字也慢慢看不见了，我的奶奶也已不在世间。她化作了风，无时无刻可以不打扰地看着我们，再也不用怕打扰孩子们了！转瞬即逝，十年了，奶奶我想您。马上就中秋了，我想再对您说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