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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人“羊拐才”_小说_钟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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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28 16:19:42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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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人“羊拐才”_小说_钟建国
羊拐才不姓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叫杨德才。杨家庄的人只所以唤他羊拐才,除了他巧舌如簧,满嘴生花外,还有就是他养了一窝羊。

其实说是一窝羊也不甚准确,有一季养的多,有一季就少。绵羊乖巧温顺,好管理又值钱,圈里数绵羊多。山羊俏皮好动,爬高上低难伺候,为产奶,羊拐才的羊圈里就养了一只。平素间,羊们都圈在一个羊棚里,除非哪个羊病殃殃或者有母羊产羔,才隔离开了单独饲养。

年青时的羊拐才可是个倔怂 ,一不称心就骂骂咧咧,掌掴别人,他老婆跟着他也没少挨打。不知是年龄偏大的缘故,还是整天和绵羊在一起,羊拐才的脾气有些收敛,性子也有几份温顺来。先是同村的给起了个诨号“羊拐才”,开始他听着也不怎么顺耳,时间久了叫的人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一天两次,上午一趟,下午一趟,羊拐才都会按时轰着他的羊群,或走渠边边,或绕沟坎坎,也或田地两头转悠。

这天一大早,胖嫂上地干活,远远地看见羊拐才顺着田间地头赶着羊往过走,胖嫂的心是咯噔了一下。想着不行,地头今春栽的桐树娃子刚发芽展了叶,羊路过的时候啃了树咋弄?还是待会等过去了再说。

“ 早早地羊就放出来啦!” 尽管胖嫂有一百个不痛快,还是和羊拐才打了招呼。

“嗯。”羊拐才抬起头眼睛往胖嫂这边翻了翻,暗自思忖,这是防着我呢!

“瞅着,可不敢让羊把我地头的栽的桐树给啃了。”胖嫂先声夺人给羊拐才打了个预防针。

“我眼晴还没瞎!” 羊拐才偷眼斜视着冷言冷语回了一句。

胖嫂自知无趣,怏怏地进地干活去了。

走到半地的胖嫂忐忑不安,又折回走到地头,看见树皮被羊啃了,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羊拐才就吼:“你就这样放羊祸害人?”

“咋啦?”

“ 你说咋地,你瞅瞅!”

“瞅啥地,是羊啃了又不是我故意的。”

“你可真是左边不要脸,右边多张脸。” 胖嫂嘴里骂骂咧咧,气呼呼头也不回径直去了地里头。

天天放羊,羊们出出进进的,屎蛋儿走着掉着,哩哩啦啦一巷里,一些人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嘴上不说,心里不悦,实在看不惯的私下里吐槽几句。同年的可不惯着,时不时敲打几下羊拐才:一天天的来来回回,巷里遗撒的羊屎蛋蛋…?

“羊拉的”,拐才厚着脸皮说。

“我知道,不是你拉的”。 同年扮了个鬼脸说:“要不,买些扫帚这条巷一家家送一把?”

"行。”羊拐才应着,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低声嘟噜了句:“买个锤子,就你多管闲事,狗逮老鼠。”

村庄里又添了一家养羊的,小名叫皮二,羊拐才放羊也算有了伴。经过春夏秋的洗礼,羊群是日益壮大,每一天都一样,每一天又不一样,新的一天也总有新的期盼。皮二撑条破竹杆,竹杆的前头绑根麻绳,走在羊群的前边,时不时地还用鞭子抽打树上的叶子喂羊吃。羊拐才走在羊群的后边,俨然一个将军形象。手里攥的羊鞭是牛皮做的,一会儿左边一抡,一会儿右边一晃,肆意地在空中甩着羊鞭,叭的一声鞭响,那羊群或疏散,或聚拢,有着军事化的味道。那鞭声便能震响大半个杨家庄,除了吓得羊群在半道上胡乱地拉出一道道乱蹦的屎蛋子,一只只羊识趣地往前走着外,在家的老婆还能凭借大老远的鞭声,判断自家老汉出门放羊的位置。
放羊人“羊拐才”_小说_钟建国

白天最是时光短,凛冽寒冬早归家。冬天的日子,天黑得早, 两人脸冻通红,胳肘窝夹着鞭杆,蜷缩着身子,一路放羊回来。走到皮二家门口,两家的羊就要分道扬镳,各回各的家,各进各的圈。偏偏羊拐才家那只公羊这回不听话,左冲右突,直往皮儿家羊圈钻,皮二拦也拦不住,羊拐才急得拿鞭杆使劲戳羊的后腚也无济于事。皮二见状打趣地说:“我说哥呢,你家的羊和我家的羊怕是正热火朝天地谈恋爱,咱不能棒打鸳鸯,要成羊之美,那就让它俩相处一宿吧。”

随着夜幕的降临, 鸡进窝上了架,人回家关门熄了灯,村子渐渐沉寂下来。村外的风是呼呼作响,一不留神就溜进大巷,拍打着一家家的套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推翻。

那晚,皮二家的羊遭了贼,好不容易繁起来的八条羊,捎上羊拐才那只一夜间没了。大清早的,皮二站在空荡荡圈门敞开的羊圈里,青色的脸更青了。羊拐才知道后第一时间赶来,几路人四里五里地分头去找,两天后还是无果。皮二的心都碎了,嘴巴对着羊拐才默默地张了半天,红着眼睛佯佯地回家了。拐才嘴撅得老高,圆脸变成了长脸,思谋着怎样向皮二家索赔自家那头羊。
放羊人“羊拐才”_小说_钟建国
打这以后,羊拐才养了一只牧羊犬,半米多高,一米多长,藏青色皮毛,粗状的四肢,毛绒绒的黑,尖尖的大尾巴,两只炯炯有神的褐色眼晴,透着那么的机灵和忠诚。有了这条狗,他突然就有了怒而威的派头,熟人见了要礼让,生人见了退避三舍。

于是,一个人, 一条狗,一群羊,羊随草走,人随羊走,下了沟,上了崖,窜过渠,游走于田间两头小路。羊们裹着泥土的气息,散发着青草的味道,一边吃着草,耳朵一扇一合,肥大的尾巴左右摇晃;一边咩咩咩地叫着,留下一滩尿,落了一地屎蛋。单等肚皮溜圆,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只只的雄纠纠气昂昂,颇有英雄范。

村庄里的人对羊拐才也是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就是个瞎怂(hasong),放羊就是万人恨,因为羊糟蹋庄稼;也有人说背一张人皮真不容易,羊有时使起性子钻麦地、进果园真招架不住。何况他老伴卧床几年,见个日头都要吃药花钱。

说归说,闹归闹,大伙谁也不会在心里把羊拐才看扁。人有人言,羊有羊语,人物是一理。再说,每逢年关时,方圆村的百姓也没少在他那拣便宜。

镇上的羊肉卖35块一斤,自家的是现杀现卖,剥的羊每斤却便宜好几块。人家卖羊肉是两扇子摆在案上扣下卖,他是明摆着你要哪块给你割哪块。块儿八毛钱免了不说,肥的时不时再搭一两二两的。重要的是羊拐才也没把皮儿给忘了,有两回都是打发自己的孙子给皮儿不是送羊肉就送羊下水。

老伴儿撒手走后,阴阳相隔,羊拐才像变了个人似的,少言寡语,圈里的羊是一个不留全卖掉。巷里的羊屎蛋蛋没有了,镇上的羊肉又贵了几块。用他自己的话说,人老了,身体大不如以前,跑不动了。

和村里的大多数老年人一样,冬日暖和的天气,羊拐才也会去村中间避风向阳的地方晒太阳。皮二也在人群中,两人都年过七旬,尽管身体还硬朗,但眼神不济,耳还都背。听听羊拐才和皮二两老头聊天,太有趣了,鼻涕泡泡都笑了出来。

羊拐才一来,就坐在皮二的身旁,上下身摸来摸去,衣兜裤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烟,用胳膊肘捣了一下皮儿说:“嗨,今儿个出门忘了带烟,掏根烟。”

“胡说,我早都不搬砖(打麻将)。” 皮儿顺手拽了拽羊拐才的棉袄襟说:“穿得这么厚,老脸老皮还真冻不着。”

“嗨,烟没装打火机也没找着。”老眼昏花,目光呆痴的羊拐才接着说:“男人像你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的少见。”

“是的,我耳背,有时听不见”。皮儿抬起了身到一边去擤了擤鼻涕,背对着羊拐才支吾了一句:“上次你就不该要我陪你一半羊钱。”说这话,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羊拐才站起来,伸了伸腰说:“记得你也没借过我的钱。”

胖大嫂路过,站那儿听了几句,笑了笑边走边念叨着:这俩有意思,说话互相打岔,聊得还有模有样,津津乐道。  

作者简介:

钟建国 笔名夏云。临猗人,高中文化,与土地为伍几十年,2023年春开始写文投稿,有拙作登于《桑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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