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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菊花里的母爱 古夏贝贝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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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3-11-16 10:39: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乡下祭奠先人的风俗多,从清明节到中元节,再到农历十月初一的寒衣节,每一次祭奠母亲于几日前就忙开了,胡萝卜、白萝卜馅料的蒸角角少不了,送的寒衣少不了。

送罢寒衣,午饭后,母亲会在老院花圃前欣赏她养的十月菊。米黄的菊盘大如手掌、小如台球,丝瓣拱握,如家人欢聚一堂,丝瓣飞扬,如流苏飘荡,朵朵水嫩明艳,惹人爱怜,这让家里喜爱养花的姐姐也稀罕不已。平常花圃都是母亲在侍弄,她从不让外人翻动,在我们姊妹俩的啧啧赞叹声中,母亲大气地找来剪刀,为我们剪下可意的花束。

母亲看我们喜欢她养的菊花,每每农历十月初一,她都让我们姊妹带着美丽的菊花回家,这样的情景一直延至母亲过世前的最后一个寒衣节。我们不知母亲何时辟的花圃?何时央人求得花籽苗木?父亲过世早,我出嫁后,老院数年仅余母亲一人生活,每次来去匆匆地看望她,她总会拧着小脚送我出家门。有次走过村中照壁,眼觉异物,下车手背揩拭,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发现母亲还在门前,朝着我离开的方向望着,不禁心中有些酸胀,不忍离开。拭去侵袭我的眼泪,我向母亲的方向拂了拂手,母亲眼已花,或许捕捉到转身的我,她也向我的方向拂了拂。

留着齐耳短发的母亲,不到七十岁就白发如雪,每至新年总有让她焗染头发的想法,但母亲连连拒绝:“我这年纪,没病没灾,就是福,头发白,自然现象。你老让我染,染黑了我看着都怪,别人更不用说!”

我是家中老小,老生女,母亲舍不得我做家务、学针线。结婚前,我连给对象的鞋垫都没纳成过,仅纳的一双,也是母亲帮着纳完了下面的半截。母亲做针线,也只是让我看。千层底怎么纳,成棉衣、成铺盖接花花头的小技巧等,她会一一讲给我听。做馍饭时,她也会教我,比如,油稍热放盐,火小煸葱,煸至焦黄,但不能黑,黑了坏饭味;和面先把酵糊倒盆里搅匀,蓄水搅成须,再在一起暖,然后手沾水捣面团,撕块面擦干净盆边的面糊……

及至出嫁,吃食的选择也多了,但总想母亲做的可口饭食,得闲购了食材学着做家常便饭。母亲的教育在脑海里潜移默化久了,没做过饭的我竟然也做出了母亲饭菜的口味。

眨眼母亲过世十多年,家里老院已无迹可寻,又是一年农历十月初一,婆家那天送寒衣,逝去亲人的坟冢在中条山前坡沿柏木葱茏的梯田间,乡人踩踏出的上山小径或许久无人至,荆棘、艾蒿和酸枣树随性蔓延,一丛丛淡蓝、米黄的野菊花,在涯头、在路边、在岸堤,优雅的花裙子自在轻盈地摆动,好像给这初冬衰败的野草添一份归隐的超脱。

送寒衣的几位姊妹想用手机拍摄沿途的野菊花,无奈拍出的图片总是不尽如人意。也许,野菊的性子只能属于自然的山野吧。

这个季节,该黄的、该红的草木茎叶一天天急遽改变,山野里的这些野菊小精灵,奉献着它们柔婉不变的倩影。我忽然又想到老院里母亲的花圃,母亲是在一种怎样的孤独和隐忍下,培育出那么多亮丽的菊花呢?每年她用剪刀裁下最美的菊花,看我们姊妹开心地带走,她是宽慰、释怀的吧。母亲用这种朴素又深沉的情怀,表达着她对女儿的眷恋。

赏菊的文者赏出了菊诗,爱菊的母亲种出了菊韵和独特的母爱。

每年菊花插在水瓶里,放在柜台上,养眼又别致,当时怎么没想到,那不单是好看的菊花,也是母亲用心的陪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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