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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难忘那年“八一”夜_曹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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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3-8-4 09:57: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是感情的俘虏。只要动了感情,一句格言可以使人受益一生,一件小事可以让人永志不忘。这件事已经整整过去52年了,可每到“八一”,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令人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是1971年的“八一”前夜,我们永济中学文艺宣传队,到30公里外的董村劳改农场,进行慰问演出。一进农场,指战员对我们非常热情,用当时的语言形容,那真是:鲜红的番茄脆甜的瓜,打来了洗脸水沏好了茶。说不尽的心里话啊,道不完的鱼水情……

操场上临时搭建的舞台,两边贴着“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红色标语,为晚会增添了庄严而热烈的气氛。周围村庄的群众和解放军欢聚一堂,认真观看并报以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说来真是凑巧,当我们刚表演完样板戏选段《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正在舞台上叠加起造型亮相时,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把操场映得贼亮,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在头顶爆响,紧接着一阵飓风挟裹着瓢泼大雨兜头浇下,恰在此时,全场的电灯突然熄灭,整个农场一片黑暗……

突如其来的惊雷闪电,疾风暴雨,惊散了观看的群众,也惊呆了我们这些小演员。这一切来得这样突然、这样猛烈,仅仅在几秒钟之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我们被吓得呆若木鸡,僵立舞台,定格在“青松”造型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一名指挥员跃上舞台,转身向连队果断下达命令,只见得令的战士们一跃而起,飞奔而去,有的列队跑步检查犯人宿舍,有的扶老携幼护送群众转移,有的跳上舞台,拿起道具,把受惊的同学拉进小礼堂。他们在那一瞬间变成雨幕泽国的操场上,脚踩泥泞,来来回回地转移乐器道具,也保护着我们,不让我们再受风雨的侵袭。

我怎么能够忍心躲在屋檐下面呢,硬从他们手中挣脱而出,跳上舞台和一名解放军抬起一个条椅。暴雨如豆打在脸上使人睁不开双眼,黑暗中只能借助一闪一闪的电光,凭着直觉摸索前进,不料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几乎使我滑倒,幸好从礼堂飞奔出两个战士扶住了我。

搬完东西,我站在玻璃窗前,望着黑暗发呆,蜿蜒曲折的闪电,犹如银蛇狂舞。闪光中,我看到了岗楼上的哨兵和大门口的警卫战士,在暴雨中紧握钢枪、巍然屹立。后退一步就可以避免暴风雨的袭击,可他们敏锐的眼光紧盯着前方,百倍警惕地守卫在神圣的岗位上。和我一起目睹的同学们无不为之肃然起敬,被他们的精神深深感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电来了,场外恢复了一片光明。雷声小了,闪电弱了,风还在肆虐地刮着,雨下得更猛了。战士们执行任务完毕,列队走进礼堂,席地而坐,浑身上下的雨水在水泥地板上流淌着,很快汇成了水洼子把战士们泡在了水里,可他们全然不在意,而是用热情的目光鼓励着我们,等待着晚会重新开始。

我们早已湿透了衣衫,冻得瑟瑟发抖。但热情的目光给了我们莫大的鼓舞,使我和同学们精神为之一振,迅速振作起来,演出重新从头开始。说实话,那时的舞台虽然很简陋,可同学们却以最大的努力热情地认真地表演着,就连下午出发前临时赶排的、毫无把握的《金珠玛米亚古都》都获得了意外的成功。

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使台上台下共同陶醉在艺术的享受之中,军民共同沉浸在幸福的联欢会上,全然忘记了室外的夜雨狂澜……

演出持续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我们男同学就打地铺睡在舞台上。那天晚上,我生平第一次失眠了,外面仍然风雨交加,我的心也如雨夜一样久久不能平静。我默默地念叨着:解放军啊解放军!你们是人民的军队,你们是真正的英雄,你们有钢铁般的意志,你们就是那“泰山顶上一青松”……我暗暗下定决心,向解放军学习,争当一名光荣的人民子弟兵。

经历就是一种财富。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52年了,当兵的愿望虽未实现(1997年儿子替我圆了当兵的梦),可解放军战士的光辉形象一直激励着我认真学习、努力工作、坚守岗位、尽职尽责。

50多年来,我由“三好学生”到“先进工作者”,到“优秀公务员”,到“优秀政协委员”,到“全国婚育新风进万家先进个人”,到“永济市十大新乡贤”等。我坚强的信念、坚定的意志、力量的源泉,无疑是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八一”夜在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令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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