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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河中蒲郡的诗国酒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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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发表于 2023-4-25 10:00: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唐河中蒲郡的诗国酒都
莺莺塔  记者 薛丽娟 摄
大唐河中蒲郡的诗国酒都
鹳雀楼 记者 薛俊 摄

唐朝是我国封建社会发展的鼎盛时期。蒲州作为大唐重镇,曾经列入“六雄”“四辅”之属,特别是一度升为河中府,号为中都,更是达到了它的历史辉煌顶点。蒲州是唐朝重要的商业和工业城市,是中外民族文化的交汇之地。蒲州又是酒的都市和诗的王国。这里以它发达的酒文化为视角,撩起它神秘的面纱,一睹它当年的风采。

从“胡姬酒肆”的外族聚居,展现蒲州的繁华富庶

唐朝是一个对外开放的国度,同它交往的国家很多。对此诗人王维这样描写,“九天闾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唐时经丝绸之路而来的中亚西域诸国和波斯(今伊朗)国人,已在蒲州形成聚居。这一群人被称为中亚栗特种族,女子多以经营酒肆为业,称之为“酒家胡”,侍者能歌善舞,风韵可人。

我国现代著名史学家陈寅恪有文《元白诗证史之莺莺传》,以元稹、白居易二家之诗来考证唐朝的历史,曾推测《莺莺传》的主角崔莺莺原型可能是与酒家胡有关的中亚栗特种族女子,并指出“唐时的酒多以地名为酒名,而且多是有胡人和出葡萄的地方,像河中蒲郡”。后之学者认为,由于历史文献的缺载和考古碑刻的残少,陈先生对崔莺莺的种族来源推测至今尚未完全解决,但他推测的思路与求证的步骤都启发我们继续研究,以补充新证。

葛承雍在《中国历史文物》的发文具证:第一、蒲州唐河中府治所官衙“绿莎厅”,可能是栗特语首脑、头子的译音。第二、大历至贞元间,蒲州为李怀光根据地,其部下有大量栗特胡人住此。第三、蒲州乾和葡萄酒的“乾和”二字是突厥语盛酒皮囊的译音,证明蒲州有胡人酿造葡萄酒业存在。第四、唐初蒲州就有胡家酒肆,相邻的绛州王绩写有题酒家胡诗。第五、元稹对胡人生活非常熟悉,写有许多有关“胡化”风气的诗歌。

这五点可以说是对当年“河中蒲郡”的胡姬酒肆和胡人聚居的情景作了充分论证。学者以为“绿莎厅”可能是栗特语首脑、头子的译音,且出现于府衙,显然这和对外族的管理有关。而后修的《蒲州府志》却说“唐河中府有‘绿莎厅’,为诸书记、从事趋府宴会之所”,以至现今学者又以“文化沙龙”理解,尚可讨论。“乾和”二字为突厥语“盛酒皮囊”之意,而以皮囊盛酒,正是胡人的一种生活习俗。当时蒲州的乾和葡萄酒也是享誉全国的名酒之一。

中唐时期、历经四朝——大历、建中、兴元、贞元的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其为唐渤海靺鞨人,本姓茹,后以军功赐姓李,以战功为都虞侯。又以朔方节度使应诏,在平建中之乱,破朱泚有功,进为副元帅,虽解奉天(今陕西乾县)之危,而不获进见德宗,猜疑日甚,谋反为部将所杀。他在解奉天之危时,曾屯兵蒲地,拥兵数万,“左右多胡人”,而后兵变失败,又逃奔河中负隅顽抗,可见他是以蒲州为重地,借用了胡人的力量。

王绩,唐初绛州龙门人,绛州与蒲州相邻,从他的活动地看,可以说他是一个地道的蒲州诗人。因为胡姬酒肆具有独特的异国情调,文人墨客也常来酒肆饮酒作乐,又可以赊账,所以王绩才有《过酒家》诗:“有客须教饮,无钱可别沽。来时长道贳,惭愧酒家胡。”这里显然就是写的蒲州情景。

元稹这个中唐时期与白居易齐名,并称“元白”的诗人,写的《莺莺传》,可见他对蒲地了如指掌。而他写的“胡化”诗歌,都和蒲地有着密切的联系。《唐人选唐诗才调集之五》选有他的古律杂诗多首,如《赠双文》《代九九》等。陈寅恪先生也以此为据,论证了莺莺的外族身份和“酒家胡”的职业。元稹在一首《曹十九舞绿钿》诗中写到:

急管清弄频,舞衣才揽结。

含情独摇手,双袖参差列。

腰袅柳牵丝,炫转风回雪。

凝眄娇不移,往往度繁节。

写的就是“酒家胡”的风姿仪态。因为陈先生说过“曹姓多为中亚外族人,其男多为乐师,女多为胡姬”,此曹十九是胡姬无疑。

从开放交融的文化盛况,体会蒲州的历史影响

唐高祖武德年间,置蒲州,领河东、河西、临晋、猗氏、虞乡、宝鼎、解、永乐等县。唐玄宗开元八年,又“改蒲州为河中府,置中都官僚,一准京兆、河南”,使之拥有五州三十七县,与西京长安、东都洛阳、北都太原,并称四都。它又同“陕、郑、怀、汴、魏”并列六雄。蒲州作为中都,显然就是大唐的一个直辖市,其军事战略地位又如汾阳王郭子仪说的“蒲州居两京间……得蒲州则两京可图”,其政治军事地位显而易见。鉴于它的区位优势,使得中亚栗特种族以此作为聚居之地。

史载中亚西域诸国从陆路而来与唐交易的有40多个国家,许多商品如宝石、珊瑚、玛瑙、香料、药材、果品、胡桃、胡麻、菠菜等输入大唐,中国的丝绸、纸、大黄、黄连等也先后输入波斯。大量的中亚胡人来唐交易并聚居,这也是一种中外文化的交融,从中体现了大唐的雍容大度。这种开放的态势,也为蒲州带来了经济的繁荣。可以说蒲州作为一个国际都市享有着盛名。直到元朝,欧洲意大利人马可波罗游历了它,在《马可波罗行记》中描绘了河中府的繁华富庶,指出“这个非常大的都会”,“是一个非常大而且非常重要的商业和工业城市”,由此也可见大唐蒲州深远的历史影响。

从纵饮时俗的诗人酒会,领略蒲州的文化氛围


关于我国早期酿造烧酒的问题,一些学者认为在唐代已经出现烧酒。白居易有诗,“烧酒初闻琥珀香”。《唐国使补》载,“酒有剑南之烧春”。烧酒,即指蒸馏酒,在北方,又称白酒。当时蒲州的桑落酒已经出名,要推它的历史,早在南北朝时,传为北魏河东人刘白堕酿桑落。《洛阳伽蓝记》载,“河东郡民刘白堕,宿擅工酿,排于桑落之辰,故酒得其名”。到了唐朝,此酒的酿造规模更为扩大,知名度也大增。

据李肇《国使补》载,“河中桑落坊有井,酿造甚佳。依此则泉水固井,而其地亦当在郭中也”。且唐河中有芳酿监,这说明唐时河中府有专酿桑落酒的作坊,坊和井泉都在城之附近。郭者,外城也。这许是民间传说的在蒲州城外东南五里地龟原后土祠下有桑落泉,或说是有酒坊为桑落坊,坊内有井,井旁有泉。这种酒在桑叶落时酿造,到来年桑椹熟时开封,故有“悬食同枯枝之年,挪于桑落之辰”的说法。唐时有芳酿监,说明已经有专门的质量监管机构。对于这种酒的质高物美,我们也许只能从明人王世贞的《酒史续编》中感知,“桑落酒,名最古,色白,鲜旨殊甚,味宛转舌端不穷,以甘,均不可多饮”。又一说是这种酒“饮之香美,醉而经月不醒”,当时传到京城,作为官廷馈赠礼品。又因得之不易,此酒又得了“鹤觞”的雅称,意思是鹤从远处衔杯而来。

唐代纵酒狂饮成风,上至王公宰相,下至文人布衣,形成了社会习俗。大诗人杜甫在《饮酒八仙歌》中,描绘了秘书监贺知章,汝阳王李涟,左丞相李适之,名士崔宗之、苏晋、张旭和布衣焦遂酒后的各种醉态。这种风气在盛产名酒的蒲州也可以想知。据《中国全史隋唐五代习俗史》列举全国21种名酒中,就有蒲州的桑落酒和乾和葡萄酒。

唐时的纵饮之风在文人中更为典型。大诗人李白自称是“酒中仙”,他的名句如“自古圣贤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晚唐诗人杜牧“嗜酒好睡,其癖又固”,据说可以一醉睡上十几天。皮日休“性嗜酒,虽行为穷泰,非酒不能适”,自号“醉士”“酒民”。当时身为文人学士而不会饮酒,才真正不可思议。李白提到饮酒的诗多达170首,杜甫多达700首,白居易多达900首。杜甫也深知蒲城桑落酒,有诗句“坐开桑落酒,来把菊花枝”,这又使我们想到北周诗人庾信的《就蒲州使君乞酒》“蒲城桑落酒,坝岸菊花秋”,他们都点到了可以相互媲美的蒲州桑落酒和京都菊花酒。白居易自称“醉尹”“醉吟先生”,对蒲州桑落酒更是情有独钟,他有诗《房家夜宴喜雪戏赠主人》:

风头向夜利如刀,赖此温炉软锦袍。

桑落气熏珠翠暖,柘枝声引管弦高。

酒钩送盏推莲子,烛泪粘盘垒葡萄。

不醉遣侬争散得,门前雪片似鹅毛。

由此可知,他定是来到蒲郡之地,时逢雪夜,得到主人的热情招待,享饮着桑落酒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我们又回到当地诗人,自诩“斗酒学士”的王绩这里,欣赏他的《题酒店壁》,“竹叶连糟翠,葡萄带曲红”。他在《答程道士书》中说,“每一甚醉,便觉神明安和血脉通利,既无忤于物,而有乐于身,故常纵身以自适也”。

唐人饮酒,少不了吟诗作赋,许多优美的诗篇都是在纵酒狂饮之中完成的。所以唐代文人学士举行的宴会,也统称为“文酒之宴”或“文会”,这就是以酒会友,以文会友。可以想象,唐时的蒲州,借这酒乡佳酿,也曾会聚集了一批诗人,这同形成本地的作家群不无关系。《唐才子传》列在前十名的河东诗人就有王维、卢纶、耿湋、畅当、杨巨源、柳宗元、吕温、司空图、聂夷中、王驾等,其中卢纶、耿湋又被列入大历十才子。这里还吸引了众多的外籍诗人来访,他们留下了许多咏蒲的千古之作,这些诗人如元稹、白居易、温庭筠、李商隐、张说、张九龄、宋景、王建、储光羲、岑参、李益等,他们都是唐代一流的名家。唐代本是一个诗的国度,蒲州地灵人杰,显得才气横溢。也正是得之于文人的吟咏迭唱,使得蒲州这一历史重地声名远播,从而也给后世留下了无穷魅力。

唐时的蒲州,作为一座重镇和都市,其气象非同一般。唐人顾非熊《经河中》诗有句:“一望蒲城路,关河气象雄,楼台山色里,杨柳水声中。”这是远望府城,更见关河(蒲津关和黄河),陡然而生的感慨,虽然历史越过的千数百年,我们同古人一样,对大唐蒲州的雄浑气象一样痴迷和神往。

□祁世坤
199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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