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蔡高雨：一站就是三十载（下）

“摸清每个堵点”

1月8日7时40分，交通早高峰，河东街华联岗。

南北向通行。

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老蔡穿梭在路口的东西南北，一路小跑。

一名妇女骑一辆两轮电动车，自北向南闯红灯行驶，电动车前后都坐着孩子。一排五六个电动车紧随其后也跃跃欲试闯红灯。

“吁……”老蔡尖厉的哨声吹响，有力的手势将他们紧急叫停。此刻，为首的电动车已行至路中央，与自西向东行驶左转的轿车差点相撞。这名妇女显然受了惊吓，不知所措，在老蔡的引导下转到非机动车道，及时避免了拥堵。

在四中队的辖区内，交通堵点有哪些？原因是什么？老蔡“如数家珍”。

华联岗人民路小学的上下学时段，接送孩子车辆剧增。

鼎盛岗和槐东岗每周一早上7点半到8点半以及雨雪天，人车流量最大，最容易拥堵。

南风广场岗拥堵时段主要集中在周六、周日下午1点之后。主要原因在于，路口没有人行过街设施，人车混行严重，路边电动车乱停乱放，出租车随意上下乘客。

沃尔玛路口自东向西，双向六车道突变四车道，路面变窄，分流消化车辆能力有限，尤其在早晚高峰，上下班、上下学期间，拥堵更易发生。

对症下药。解决拥堵的关键在于管好电动车、老年代步车及行人的随意性。

所以，在每一个容易拥堵的时段，老蔡和同事们都会风雨无阻地站在路中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紧盯四个路口随时窜出来的电动车和不走斑马线的行人。一旦有人试图闯红灯，离得近的会被要求“退回去”；离得远的就用简洁、响亮的哨声配合手势制止。

为提高路口的通过率，老蔡和同事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灵活变通。如槐东岗，即便东西方向尚是红灯，但在南北方向已经没车的情况下，他们会指挥东西方向等待的车辆往前移动十几米。“这不算违章压线。交警指挥下的行为应区别于其他”。老蔡统计过，这样操作下来，一次绿灯最多可多通行12辆车……

对于情况复杂的南风百货岗，解决拥堵的重点，是对乱停乱放、逆向行驶、随意调头、出租车随意上下客等交通违法行为严加管理。

辖区内，老蔡对每个路口的堵点了如指掌，他随时都在琢磨对策。他和同事们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要想管好，咱就得做到心里有责，眼里有活，手里有招”。

“不能站‘死’岗”

1月14日上午10时10分，河东街鼎盛岗，东西向红灯。

这时，不远处传来急救车的鸣笛音。“让急救车先过，救命要紧。”在鼎盛岗执勤的交警用嘶哑的声音喊着。这时，一辆急救车闪着警示灯自西向东朝中心医院方向驶来，等到达路口，五六辆车已经停靠路边让开了通道，交警当即示意南北向车辆暂停让行。

在急救车快速通过后，交警迅速用对讲机呼叫在下一个路口执勤的民警：“槐东岗、槐东岗，有急救车马上到达，做好准备！”

当急救车到达槐东岗的时候，早已等候的交警引导着快速通过。同样，槐东岗的执勤交警又通知下一个路口……就这样，急救车在河东街一路畅通无阻。

“人命关天，眼看急救车往医院方向去，显然是拉着危重病人，你再急能有人命急？”老蔡说。

对于消防车、有急务的警车，同样引导快速通行。

蔡高雨经常告诫手下交警，执法需要人性化，“站岗不能站‘死岗’，站着不动，等于没用。”站在路口，就要时刻保持敏感，对执行特殊任务的车辆提前预判，未堵先疏，保证道路畅通，一路“绿灯”。

“该疏则疏，该堵则堵。堵住违法，就等于扫清路障。”

1月17日上午10点半，沃尔玛岗，南北向绿灯。

一名女士骑电动车从南向北沿左转车道行至路口，不顾东西方向的车来车往，直接左转，老蔡示意她靠边“四选一”接受处罚：“提高一下知名度”——抄写《行人非机动车交通安全“八不准”法规条文》，将自己的违法行为、地点发至微博或微信朋友圈，集赞20个；“体验一把不文明”——拿着小红旗，站在路口至少半小时，再抓一个“不文明”……不料，该女子态度嚣张，不愿选择其中任何一项。随即就有电话打来说情，老蔡说“正忙着”就挂了。最终，该女子还是乖乖地举着小红旗在路口站了半小时走人。这时，老蔡才给朋友回拨电话。

老蔡说，他们找我说情，我也要找他们说情。他们“说情”是想减免处罚，我“说情”是说明情况，反馈意见。

对于违章违法行为，老蔡决不姑息，非教育到心服口服，保证“下不为例”不可。

车行市区，市民能明显感觉到，河东街虽然车多，但道路相对畅通，“现在早高峰能比以前提前十几分钟结束。”经常从这条路经过的市民老刘说。

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显然，这些变化，老蔡功不可没。

“还要盯路外”

2018年10月，老蔡利用两天时间，集中给运城美团网员工义务讲了6节交通安全课，只讲得嗓子沙哑。

老蔡这么急切到美团集中讲课的直接原因，是此前美团网一快递小哥这一年9月16日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

这名快递小哥20多岁，家庭情况一般，到美团上班时间不长。当天，在骑摩托车送外卖的过程中，与一辆出租车相撞，小伙当即倒地，受伤严重。随后去西安治疗，全身3处粉碎性骨折，花费30多万元。所幸性命保住了，但不幸的是，他今生不能再干体力活了；同样糟心的是，他的摩托车是无牌、无证、无保险，在这起事故中他负有全部责任。这意味着，小伙所有的治疗及后续费用都得自己承担。

运城美团有三四百名快递从业人员。他们比较普遍的问题是，骑着摩托打电话，而且开“飞车”。正是鉴于这种情况，老蔡才不辞辛苦，主动联系美团，义务给他们讲课。

这些年，蔡高雨还担任了市区人民路小学、逸夫小学、明远小学以及多个幼儿园的校外辅导员，义务宣传道路交通安全法。给孩子们讲课，他总会结合发生在学校周边的真实事例以案说法，告诉孩子们提防哪些交通安全隐患，哪些行为有危险，遇事应该怎么做。

这样的讲课深得人心。每每讲课结束，他都会被稚嫩的孩子们团团围住，问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孩子们一口一个“警察叔叔”，让他深刻体会到警察职业在下一代心目中是多么神圣。他也意识到，让孩子们从小树立交通安全意识是多么必要。

此外，他每年都会主动去社区、银行以及一些企业，义务宣讲交通安全课。

老蔡说，维护道路畅通，不能光盯路面，还要盯路外。良好的交通秩序，要靠市民良好的出行习惯。如果人人都能把交通安全当成一件大事，文明出行，各行其道，不越线、不违规，事故自然减少，道路也就通了。他乐意为此努力。

采访接近尾声，老蔡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老蔡笑眯眯地点开，里面随即传来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爷爷，我在电视里看到你了。爷爷，你真棒，我爱你，我为你骄傲！爷爷，你回来了我要抱抱你，我还要亲亲你……”

语音尚未听完，老蔡的眼泪就出来了。

老蔡说，这是他小孙女，6岁了，跟他可亲可亲。他还有个92岁的老父亲，也是每天眼巴巴地等着他来。对他们，老蔡亏欠得太多太多。不过，还得再亏欠两年多，那时他才能退休……

说完，老蔡又投身“战”疫中去了。

解世忠 李婉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