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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历史文化名城新绛，有着悠久的传统文化和古老工艺。在岁月长河里，云雕、刺绣、面塑、木版年画、毛笔、剪纸、澄泥砚等已成为当地纯手工的传统工艺品，但是随着历史的跌宕起伏，这些手工制品也命运多舛，有的成为远去的记忆。为使这些传统工艺焕发新的活力，新绛县培育发展这些“纯手工艺”传统，采取挖掘人才、资金扶持、技术培训的办法，为传统工艺注入新鲜“血液”，薪火相传，绛州毛笔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 新绛县中城巷，古香古色门厅之上挂一牌匾“于良英笔庄”和“积文斋笔墨庄”传承手工作坊。“于良英笔庄”几个字笔墨苍劲，是我国书画家董寿平所书；书法大师韩左军亦为“积文斋笔墨庄”挥墨。“只道绛州澄砚好，谁知毛笔亦为豪”。据野史记载，毛笔乃秦国大将蒙恬所发明，其带兵戍边路经绛州，将造笔术传于当地艺人，其后两千余年，经绛州人代代相传，不断改革创新，工艺日臻成熟，继后研发品种若干，尤以胎毛、羊毫、兼毫为最。至宋帝赵匡胤时，毛笔生产已达鼎盛时期，风靡一时。绛州毛笔常为历代朝廷贡品，与南方湖州毛笔齐名，素称“南有湖州，北有绛州”。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就曾在《昌黎集·毛颖传》中极力称颂绛州毛笔。全国著名书法家田英章、刘丙森、董寿平用过绛州毛笔后也纷纷题词以赞。 绛州毛笔选料精良，均以优质羊毛、黄鼠狼尾为主，主要由水活和干活两大工序构成。绛州手工毛笔生产已近两千年，鼎盛之时，绛州“笔墨一条街”从业者三百之众。在“笔墨一条街”上，林立着“一品斋”“晋德坊”“翰文斋”等20多家响当当的老字号牌号。绛州有水旱码头之称，各地往来商贾摩肩接踵，“笔墨一条街”批购买毛笔生意十分兴隆。随着时代发展，受现代文化的冲击，钢笔、圆珠笔、中性笔在日常书写中取代了毛笔。绛州毛笔濒临失传，如今只有于良英和张永福的后人于善民、张喜婷，依旧在艰难地探寻着传承发展手工毛笔的道路。 1943年，河南济源大旱，11岁的于良英投奔新绛县的表兄李忠会。在笔墨一条街上，表兄经营着一家毛笔庄“俊德堂”，于良英就在“俊德堂”里安了身。上世纪50年代，新绛县成立笔墨社，公私合营，于良英与一干制笔伙计进入笔墨社重操旧业，之后成立了“于良英笔庄”。“积文斋笔墨庄”的主人张永福老人，也是河南省济源人，比于良英老人早十几年来到新绛。当年家贫，他投奔老字号“翰文斋”学艺。1936年，学有所成的张永福与师傅两人开办“积文斋”。退休后，年已93岁感灵的张永福，不甘技艺失落，令女儿张喜婷继承父业，学会他独特的制笔技艺，默默坚守着这个古老的行业。 白居易曾以“千万毛中拣一笔”“毫虽轻，功甚重”描述过制笔之繁复。绛州毛笔有82道工序，一岔笔制作周期20多天。毛笔制作流程繁琐、严谨、难以掌握，其制作是一件苦差事。水活有挑羊毛、浸羊毛、羊毛梳片、齐羊毛、合羊毛……每一道工序都需要耐心操作，有些工序必须屏息凝神连贯完成，否则一不小心，整好的毛就被衣襟带起，四散开来，这样就前功尽弃；而干活则是粘笔、修笔、拢笔、定型等工艺，毛笔有狼毫、兼毫、羊毫等几大系列，什么样的毛用在什么地方，能写什么字，须要一一洞悉。毛笔的前期工艺，从选原料到笔头做成，要学四到五年方能出徒。 “做笔太苦太累，而且费尽千辛万苦做出来，没有人买，无法养家糊口。因此，大多数人选择了放弃。”于良英的儿子于善民说，“耐不住寂寞，受不住清贫的人，是无法静下心来做笔的。”于良英孤独的背影，成为于善民最深刻的记忆。在那间窄窄的瓦房之中，无论春夏秋冬，父亲总在静静地忙碌着。夏天，汗水浸透花白的头发，他不顾汗水流淌，雕像般一根一根地挑拣着细微的羊毛；冬天，水里出进的手，总带着扎目的冰碴子。那时候，不懂父亲为何要这么辛苦地做笔。等于善民也静静地开始做笔后，才明白那不是在做笔，是在享受骨子里那种淡漠、宽忍、平和的做人之道。在父亲的倾力教授下，于善民用了5年时间，学会了水活和干活技巧。父亲对他说：“有些工艺，你做得比我好。”听到这句话，于善民笑了，5年苦学，值了！ 新绛县的这两家笔庄的毛笔制作工艺已成为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的重视，让在困顿中坚守的两家笔庄，看到了希望。两家笔庄名声在外，各地书画家求笔者众多。当前，由于现代化办公的普及，毛笔的市场份额很小。“积文斋笔墨庄”“于良英笔庄”的毛笔，多被省内外专业人士购买。真正懂毛笔的书画家，毕竟是少数。 新绛毛笔在苦苦支撑，但制笔人却充满信心，绛州毛笔不会在他们手中失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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