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花生情_散文_冯俊红
路过早市时,一位老伯的花生摊吸引了我的注意。“沙地花生,闺女要不要?”老伯见我停下脚步,一边拨拉着花生,一边热情地询问。
我蹲下来仔细一瞧:花生外壳上粘着细小的沙粒,一个个水灵灵,饱满又肥嫩。我抓起一把花生放在鼻尖一闻,一股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清香扑面而来,这味道好生熟悉,是我日思夜想的味道。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少年时期。
花生适宜在地势平坦且排水性好的沙瓤土地种植,我的家乡在晋南,靠近黄河岸边,土质疏松,且是沙瓤质地,是种植花生的绝佳之地。
爷爷的花生种在沙坡之上,放眼望去,翠油油生机一片。在碧绿色的浪涛里盛开着朵朵金黄的小花,黄绿相间,颜色甚是耀眼!
爷爷拿起锄头钻入绿海碧涛里,爷爷的锄头所过之处,杂草应声倒地。
爷爷说午时锄地效果最好。
中午的日头炙烤着花生田,花生叶子打着卷。爷爷弓着腰,锄头在不停挥动,身上的汗衫湿透了。胸前的皮肤被太阳晒成红褐色,草帽下汗水一滴一滴淌进了脚下的田地。那一刻,爷爷不就是《悯农》里的农夫吗?我终于理解“汗滴禾下土”的真正含义。树荫下乘凉的我好不自在,跑进田间抱起爷爷锄过的杂草,送到地头。
爷爷说人勤地不懒,只要耕耘就会有收获。如他所愿,我们的花生地丰收了。爷爷载着花生走街串巷吆喝去卖。爷爷翻沟越岭,早上四五点出门,百十来斤的一大筐,下午两三点才能卖完。我跟着爷爷去过几次。到了一个村落,爷爷把车子停靠在村中央,清清嗓子,吆喝起来:
“卖花生喽!卖花生!”爷爷的吆喝声洪亮又悠长,穿过了村东头,飘到村西头。一会工夫,爷爷的筐子前围满了男女老少。
“老汉花生好!”“老汉人实在”……乡亲们一边挑拣着,一边喝彩声不断,爷爷卖了多年花生,都是老买主,缺斤短两不会有,爷爷称完总给买主搭几个,买主开心得不得了。爷爷说,自家地里的,多几个没事。
爷爷的花生种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到我考上大学。那年,爷爷花生卖了一千多元,爷爷将零零整整的钱一把塞到我手中。我知道这笔钱来之不易,说什么都不要,很少高声的爷爷突然吼起来:“拿上,好好学,不要操心家里!”
怀揣着爷爷体温的钱,我踏上了求学之路。每当我在学习或生活中懈怠之时,爷爷勤劳朴实的身影总在我眼前晃动,即便是现在,爷爷已经去世好多年,依然如此。我会反省自己,做人要像爷爷一样踏实勤快,付出就有收获,不问前景,务实走好眼前每一步。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闺女,就剩这点了,给你便宜点,我自己的地,十元五斤。”
老伯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看着眼前的老伯,一样的中式对襟长袄,一样的古铜色脸庞,一样七十上下的年纪……看着看着,眼前的老伯忽然间幻化成爷爷的模样,我的眼圈泛起红来。
“我全要了,老伯。”
回去的路上,花生的香味萦绕我左右,我的心绪异常平和。
岁月悠悠,那片花生早已不复存在,种花生的人也早已作古。但那段温馨的记忆却被牢牢种进我心灵深处,生根,发芽,直至开花结果。<br>标题 : 爷爷的花生情_散文_冯俊红<br>发布位置 :<br>联系人:axly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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